蔚蓝色的天空下,一层浓稠得难以稀释的黑色雾气层叠几折地环裹着,结成道道平伏几折的天然屏障,像是一帷天幕在苍穹中铺天盖笼,使得杲杲烈日在这片障碍的阻隔下只能透射出丝丝缕缕的昀光,照耀充满撕裂心神的喧嚣凡尘。
世间的凡界,打自人从娘胎刚生出的时候,便开始不停歇的蜩沸。农业的开展,人类不知道当第一锄嘭然落地的时候,大地已在无声地叹息;工业的开启,人类不知道当蒸汽时代来临时候,地球已经被无声地宣告死亡。
高楼建筑,浓烟滚滚。这片原本清净的世界被慢慢地釉上了一番新的文明色彩,但这文明的色调,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显得那么狼藉斑斑。
凌乱的沥青路面上,大片大片的车流停泊在这拥挤的天地中。它们像是迁移的水牛,成群结队地奔赴着,但却在一条河道漫长、充满着鳄鱼袭击危险的黄沙河畔上停下,踌躇不前。每一辆遭到车主遗弃的车,车门几乎都是斜立张开的,里面的物品似乎是在车主匆匆慌慌之下仓促拣去,摆得毫无秩序而言。
狭长的马路上各类品牌的轿车摩肩接踵,交尾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冰冷的玻璃车窗涂抹着滩滩血流,在依稀的阳光下反射出道道惊心动魄的白芒。已经泛黑的血迹早已凝固,在地面圜起干涸的血泊,混合着颗粒状的尘埃。
玻璃的镜面反射,晃荡着几个人影。
马路的一端,是幢幢钢筋铁骨浇筑而成高楼建筑。楼体雄壮挺拔,扇扇透明的玻璃窗整齐排列,秩序井然。在其中一座直插云霄的高楼的顶端楼壁上,附存有一团绛紫色的球状黏稠肉质物体,像章鱼的吸盘般牢牢地吸附住墙体。它犹若平地中凸起的磬石,在阳光下显得那么扎眼。
奇怪的是,这团滑溜溜的绛紫色肉质球体,似乎是具有生命特征般在不断地起伏搏动,且每搏动一次,肉球赭色的色泽便会闪烁一次,有点类似于安装好正在倒数计时的c4炸弹,到了时机便会轰然炸裂。
陡地,绛紫色黏稠肉球似乎是因支撑不住自身的重力开始垂直滑落,顺着平坦的墙体徐徐坠下。它的顶部,延伸出数十条由暗红血丝缠绕而成的绀青色的根,深深地植入大楼牢固的墙面,驻扎其间。以致质量稍微冗重的绛紫色肉球能在绀青色的根系稳固的屈伸拉直下以不愠不火的速度降落。
大楼的高度长达数十米,暗红血丝凝成的绀青色根系从高楼顶部开始一直延伸,当抵至地面时,已经到达拉伸的极限程度,绷若紧弦,刹可决裂。绛紫色肉球一接触到地面,绀青色根系如收到指令般骤时从墙壁中拔出,倒悬的瀑布般迅速地回归到原体。
绛紫色肉球落地后抽起一阵搐动,紧接着便露出了一个身形异为妖邪的青年男子。他的身体布满四处挥舞的暗红血丝,溃烂的创口不断地滋生出肉芽交织重组,已经残缺的躯体在此等肉眼可以视及的恢复速度下迅速融成。
不消一会儿,轿车大小的肉质球体全都被妖异男子尽皆吸收殆尽,而他的身体也已完全修复完毕,没有一丝残缺。“好饿啊,呃啊。”极端饥饿的空腹感让妖异男子凶似野兽,对血肉生命极为渴望。他的前方,渐渐地吸引来的人头急遽攒动。黑发的青年男子目露狰狞之色,几乎是无意识地便把手际的暗红血丝暴掠而出,袭向正朝他逐步靠拢的人群。
噗噗噗
须臾之际,条条凶悍无以匹敌的暗红血流齐刷刷地将那散乱无章的人群一一贯穿,它们还未来得及嘶吼一声,便被暗红血流剥去全身上下所有的血肉精华,化成凝胶状的液体顺着接连好的桥梁迅速传输到男子本身。
浑厚的血肉精华喂食着每一个饥肠辘辘的细胞,巨量的能量使得青年男子舒畅地低哼一声。
“宿主肌体修复完毕,身体各项机能也已恢复。”冰冷冷的机械回音传彻脑海,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始终是那么地不亲近人。
神智因为过度饥饿的满足而慢慢回归,林季晃荡了一下脑袋,眼前视线还是有些模糊。良久,视野才开始变得清晰。心智重回后,身体的主控权被林季逐渐掌握,活动了一下四肢,全部都操控自如。
“我……这是在哪里?我记得……”林季脑海里的记忆如电影般一帧一帧跳跃,旧时的画面一幕幕地上映:从青梅死亡,自己找笃老大复仇,到与郭尔喀雇佣兵的决战,自己被手雷炸得半死,接着是系统烦叨的机械话语,到什么红光病毒融合。
大概回忆起发生的事情后,林季内心再次大恸,精神上绞肉般的痛楚让他痛苦难以自己。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青梅,仇我已经报了,你在天里,也能安心了吧。”
自悲痛中走出,林季眼里仍存有自责与后悔。
稍后的时间里,林季皆在沉默中渡过。尔后,才嗫嚅道:“我记得虐杀系统说过,在我剩余的身体上注射黑光病毒活跃剂,一次剂量可维持我的生命24小时,也就是1天的时间。总共注射了4次,但第四次似乎失败了,那么也就是过了3天的时间。”
“这么说来,在我身体修复的时候,时间已经溜去了整整3天。”林季顿了顿,目光张望四周一圈,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情景。曾经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的都市繁华景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派荒芜萧瑟的末世悲戚。
林季睁大了双眼,呆滞地盯着眼前废弃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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