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此事,手心都微微的出了汗。
这样想着,加之近日连日奔波,原就有一些疲劳的闵霜衣竟昏昏沉沉,以手肘头,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隐约中她听到一点歌声,似乎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听不真,但调子是极熟悉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紧接着有人在门口哀哀切切地哭着,闵霜衣在朦胧中极力竖起耳朵听,方才听到那人在哽咽着道:“你既是对我有情分,又如何要这样对我……这些我原不想要,我只想要几十年平平安安、快快活活的日子……”
另一人在她如此哭诉时,似乎极难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极力争辩道:“我只是想你跟我在一处,我不欲还有他人在我这里分走一些去,你原就是我的……”
可哭泣的女子还在抽噎:“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如今什么也都毁了,你教我往哪里去?”
那人似乎愣住了,沉默许久,脚步声急转几个来回后,带着隐隐怒意随时按捺不住要爆发的语气道:“是,我知道了,我是一厢情愿,我一直都是一厢情愿,我头一次如此真心待人,却还是换得这个结果。”
女子嘤嘤跪地,那人一下子软了下来,也带着颤音道:“霜衣,你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不论我身边有多少人来了又去,我也感觉自己一直都是独自一人。惟有你……我真的……好怕连你也失去。”
“霜……衣?”闵霜衣听到这名字,陡然清醒了一下,想要起身,却像是被什么按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忽然,一直低头不语的女子似乎挣扎了起来,那人惊惶失措:“霜衣,你要做什么……!”
两人似乎扭打了起来,溅碎的瓷器声,推倒的桌椅声,还夹杂着那人几乎带了哭腔的喊叫声:“霜衣,不要——”
“碰”地一个脆响,一切又归复平静。
闵霜衣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觉得自己仿佛还在梦里。她扶着墙壁向门外走去,耳边只觉有人在唱那熟悉的调子:“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你是谁……你认识我。”她喃喃自语,脚下不由自主地走着,似乎有甚么力量在引着她往一个方向去,她身不由己。
穿过回廊,一池的残荷在水里油油地招摇,午后的日影在地下模糊不清,在她看来也是摇晃着的。此刻红泥居里的人都静悄悄地在自己房中躲着干燥的秋气,惟她一人恍惚迷离地在庭院里行走。
朦胧中她有种觉悟,引着她走的这力量,不久便会将她带到教会她这首小调的人面前。
是谁?她不知道。她眼前似乎总是隐隐约约有着一枚雏凤玉佩的形状,却看不真切。
近了,马上便要走到院内的那棵大柳树下,夫人抟土造人的地方,闵霜衣梦游一般,脚步却加快了,她有预感,已经很近。
五尺。四尺。三尺。
“七娘!”
正在这时,这一声喝止如晴天霹雳一般,在闵霜衣头顶响起。
她猛然间从这半梦半真中清醒了过来。
回过头,竟是夫人。她身边跟着秋扇,正为她托着那血红色的长袍。她上下扫视了闵霜衣一回,蹙着眉头道:“你一个人在此处神游什么?”
闵霜衣刚刚醒觉,还在懵懂,又吃这一惊,不由就嗵地俯身跪了下来,道:“方才……方才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女儿。”
“叫你?谁在叫你?”血夫人道。
“说来……说来也不算是叫,女儿只是听到一首曲子,极是熟悉,循着过来,便已经在这里了。”
“什么样的曲子?”
闵霜衣对血夫人,始终是有些惧怕的,不敢抬头,只是清了清喉咙,低低地唱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不等她唱完,血夫人已经打断她道:“好了,我知道了。秋扇,你去准备些热水,等会我要洗浴。”
秋扇看了她一眼,领命去了。血夫人对闵霜衣道:“你起来。”
闵霜衣轻轻站起,她看见血夫人如胸口疼痛一般,正在抚摩自己靠近心窝的地方。她问道:“夫人可是心口疼?女儿替夫人揉揉。”
血夫人侧了侧身,似是想要避开她一般,道:“不妨。我只是气闷了。”
她只好住手,站在旁侧等着吩咐。心里却还想着,若不是血夫人忽然出现,也许她如今便已知道梦中的那人是谁。
却不想血夫人道:“七娘,你老实回答我,你最近可是有了异心?”
闵霜衣道:“之前已受夫人教训,女儿再不敢了。”
血夫人道:“我教你去办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她心知夫人说的是向段琴套话,便答道:“尚无头绪。对方老谋深算,岂是能轻易让我们接近的,但女儿正在为此设法,请夫人放心。”
血夫人微微颔首道:“只望你应承我的事情,不要反悔了才是。”
闵霜衣胸中咯噔一下,口头道:“女儿岂会。”
夫人一手摩挲自己指上戒子,一面道:“霜衣,这些天里,二娘可有为难你?”
闵霜衣道:“二姐姐向来是以大局为重的,不曾发难。”
夫人道:“你倒是很会说话。你们两个素来不对付,我岂有不知道的?只是近来我麾下的鬼娘,只剩了你们二人是得力的,你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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