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接口道:“听说金主完颜旻是条好汉子,有勇有谋,豁达大度,知人善任,最奇的是天生神力,能擎鼎搏熊,一箭可射出三百二十步远。我倒真想见见这个完颜旻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武义大夫马政浮海淡淡道:“还能什么模样,一届武夫罢了。”
戚少商微微蹙眉,道:“完颜旻率兵攻打辽国宁江州、出河店,身先士卒,指挥若定,靠这两役大捷在塞北站稳了脚跟,兵精将勇足以与辽国相抗衡,不可小觑。”
马政浮海似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宁江州一役,契丹军的将帅多是酒囊饭袋,自乱阵脚,只顾逃命,相蹂践死者十之七八;出河店一役,恰逢风沙弥漫,尘埃蔽天,女真军是捡了老天的大便宜,算不得完颜旻的全功,前后还耗费了三个月时间。若交由我指挥,不下一个月,大军便可势如破竹,直抵黄龙府!”
追命目光一亮:“没想到大人文官之身,竟不乏行兵征战的谋策韬略。平日先生只道大人满腹文章,倒是偏颇了。”
戚少商一凛,道:“内城已至,大人请下车罢!”
马政浮海略带些调谑的眼神瞥了瞥他,悠然下了车。
金国以上宾之礼待宋国使者,迎入正殿之中,设酒馔款待。不多时,有宫人报圣驾莅临,众臣无不起身行礼。
门外转进个极雄壮魁梧的汉子,眉目粗犷刚毅,貂帽紫翎,裘袍革带,一袭玄色披风随风扬厉,携着北国野旷天高的豁朗、平川壑谷的雄浑,与朔风飞雪的强悍,疾趋而入。
正是金主完颜旻。
戚少商三人不由心中赞叹,好气势!
完颜旻笑道:“不知宋国使者已至,未能远迎,倒是做主人的疏忽了。”
马政浮海欠身拱手道:“宋国使者武义大夫马政浮海,携副使戚少商、追命,拜见金国皇帝陛下。”
完颜旻一摆手:“繁文缛节的就免了罢,朕开门见山地问你,贵国皇帝对我国请予结盟的建议,有何定夺?”
马政浮海微微一笑,道:“吾皇手书国书在此,请呈陛下御览。”
完颜旻由侍者手中接过金匮,揭盖一看,面上倏忽闪过一抹惊异,抬眼正色道:“两国邦交,机要大事,朕要与宋使密谈,余人肃清。”
殿中众臣心下奇怪,圣旨既下,也只能退了下去。
戚少商隐隐忧虑,望了马政浮海一眼,见他清亮的眼底满是自信飞扬的光,眉间稍展,与追命退出殿门。
大殿内一片阒寂。
完颜旻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紧盯着马政浮海。
马政浮海在他刀光般锐利的目光下,依旧怡然自得地负手而立,仿佛身处之处,是一片繁花似锦的翠莛。
完颜旻目光猝寒,喝道:“将这冒充宋使的奸细拿下!”
话音未落,大殿四壁隐暗处骤然跃出八道黑影,如兔走鹰隼落,飞电过隙间,寒光闪闪的兵刃已架在马政浮海的颈子上。
这八个人,无一不是顶尖高手。以他一人之力,对付其一或许还有胜算,若是八人合攻……马政浮海心中暗暗盘算着,忽然笑道:“陛下早知我是个冒充的宋使,何以方才不发难,而要摒退众人之后才兵戈相向?莫非陛下根本不愿拿我?既然不愿拿我,那便是试我了,难道黄沙镇伏击的结果还不足以令陛下满意么?”
完颜旻面色数变,终于拊掌大笑,道:“果然是高人!尔等都退下罢。”
八个玄衣人如鬼魅般隐去,空旷的大殿,竟寻不出他们藏身所在。
完颜旻踱到马政浮海身旁,道:“你既已通过朕的考验,就有资格与朕对面谈判。该是揭去伪装的时候了,你究竟是谁?”
马政浮海伸手从面上抹去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傲然一笑,气度高华:“顾、惜、朝。”
“顾惜朝……”完颜旻注视着眼前年轻俊秀的容貌,那是一种南国的烟波清月、凝翠和风,所孕育而出的儒雅,甚至是皎洁,却因眉梢眼角隐着的傲气与煞气,沾染了清寒乖戾的严霜。
“金匮中空无一物,宋帝的国书何在?”
顾惜朝满不在乎地道:“烧了。那种满纸废话的东西,不看也罢。”
完颜旻道:“你冒充国使,焚烧国书,好大的胆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朕只需将这消息透露一星半点给宋国,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顾惜朝含笑道:“将这消息透露与宋国,对陛下又有何好处?陛下不问问,我冒死而来所为何事?”
完颜旻往上位一坐,双手随意搭在膝上,“哦?那朕倒要问问,你冒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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