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先帝没了,大皇子也倒了,咱们就该一鼓作气杀了武亲王,直接登位。”
“就当日武亲王攻城的兵力来看,咱们未必不是对手啊。”
听到这里,林茂终于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武亲王攻城之时,兵力只有他原先屯兵的三分之一,若不是北堂将军与我们合力阻拦,未必能完胜。”
众将一顿,唏嘘两声,又扭头开始说赵长念:“这七皇子一开始当真是默默无闻的,没有五皇子出色,也没有三皇子功绩大,更没有大皇子的显赫身世,白让她坐这个皇位,实在是无法服众。”
“国公好像很忌惮她,在我看来,那七皇子就是个纸糊的老虎,也不知道国公在怕什么。”
“既然大家都这样想,那咱们就想个法子说服国公。”
林茂撑着下巴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群武将跟文臣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文臣机灵。
“国公连风大人的话都不听,更遑论你我的。”他道,“不如在七皇子身上下手,让国公眼见为实,再蓄力夺位。”
“林统领说得对啊!”罗将军附和,“咱们斗不过国公,还斗不过那啥也不会的七皇子吗?”
应和声如云,这些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如何给新帝使绊子。
林茂觉得乏味,中途得空便退了,回去自己的府邸。
然而,勒马在府门口停下,他就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刻下马上前,在车边拱手:“国公。”
叶将白掀开些车帘,打量他一会儿笑道:“林统领不是正意气风发,与京中将士谈笑风生么?怎的这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身子僵硬,林茂垂眸:“国公什么都知道,又怎会不明白属下在想什么。”
“林茂,我还真是不明白。”叶将白眼神幽深,“旁人图出头图富贵,你跟着我什么都有,为何也要与我为难?”
眼皮微颤,林茂捏紧手:“卑职不是要与国公为难,卑职只是替国公觉得不值。”
叶将白挑眉。
“国公是极慧之人,手里的筹码也足够多,怎么能止步于此?”林茂沉声道,“您就该穿上龙袍站在最高的地方,该享尽这天下人的推崇。”
他是他最崇拜的人啊,在他心里,叶将白就该是君主,是帝王,没有人能命令他,他做什么都不会失败,更遑论这样的半途而废。
林茂不甘心,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您不该是这样的。”他声音沙哑,眼里充满恼恨。
叶将白静静地看着他,须臾之后起身下了马车,与他面对而立:“我提拔过很多人,都是些有能力会做事的,但我亲近的人,也就叶良一人,你可知为什么?”
林茂皱眉:“因为叶良功夫最好?”
叶将白摇头轻笑:“我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做尽想做之事,不被人所束缚,所以年少之时,我选了谋朝篡位的路。这条路我一个人走不下去,所以身边有了越来越多的人,有的人是为了当开国功臣,有的人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有的人是为了给亲人荣耀。”
“只有叶良,他是为了我。”
“走到今日这一步,我已经算到阻不了赵长念登基,所以打算放她上位,并且她上位之后,你们想要的那些东西,我也都能替你们拿到。只是,你们觉得我能做到更多,所以心怀遗憾、不满,甚至觉得我不求上进。”
叶将白觉得好笑:“我尚且没有惋惜,你们倒是气得不惜威胁我。”
林茂怔愣,着急地想辩驳:“那是因为……”
“因为我是你想活成的样子。”叶将白轻声接过他的话,“你想让我替你活得更出色。”
林茂觉得有些羞愤,可细想国公说得没错,敬仰一个人,就是把他当成自己想活的模样,他要是让自己失望,那敬仰就会变成恼恨。
似乎……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这陈情表写得不错,只是陈的也并非是你当真想说的话。”叶将白把那封东西拿出来,塞回他手里,“你若是想离京了,亲口来同我说便是,不用写这些。”
林茂伸手接着,看他要回车上去,急得往前跨一小步:“国公,真的不要再试试吗?”
“我想要的东西,有我的法子去拿。”叶将白头也没回,“京都已经经不起战火,也经不住再无帝王带来的动荡。我要的天下是秀丽江山,不是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你若信我,便继续随我,若是不信,你如今的地位只要莫妄动,也足以安乐一生。”
车帘落下,马车慢悠悠地就往前走了。林茂站在原地捏着陈情表,神色凝重而为难。
“国公。”许智坐回车辕上,低声道,“罗、梁等人有异动,明日的登基大典想来不会太平,您可有什么安排?”
叶将白慵懒地半靠在车窗边,眯眼看着外面灿烂的日头,轻笑道:“要是连他们那群人她都对付不了,这皇位给她坐也坐不稳。”
“可是,听说宫里那位伤势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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