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你争!”这样,以祖母完胜的姿态结束时战火才会彻底平息。在我的印象里,祖父就没赢过,反正我要么是中立,要么是站在祖母这边,久而久之,祖父根本就不问我了,只说我被祖母带坏了,什么都跟她学。可我也不是站在祖母这边就一点事都没有的,每次祖父跟祖母争吵以完败告终,我那天的课业任务就会比平常多上一倍!自己这种躺着都中枪的体质……唉,何等苦逼的日子!
幼时,“怨恨”过祖父“公报私仇”,可也不敢不好好完成任务,但事后总要跟祖母抱怨,可这时候祖母却总是站在祖父那边……于是,坑爹的我上诉不敢,哭诉无门,只能老老实实的背书练字写作文……
所以,眼下,眼看祖父就要发火,我着实吓得不轻,但出乎意料的是,祖母颤巍巍的过来把我搂在怀里,跟祖父大眼瞪小眼,也虎着脸斥责祖父,“大过年的,你朝孩子发什么火!”
“你别管!”祖父有些无奈的摆手,让祖母放开我,转而斥我道,“你自己说,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里待着,你一个女孩子家,跑哪儿去了!”
“你管她去哪儿!”祖母立刻接口,“回来不就好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摆什么谱!”
祖父脸都黑了,恨声对祖母说,“就你会溺爱她!从小到大就惯着她,你要不惯着,她敢这么野!”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带的头不好?”祖母不甘示弱的跟祖父吵,“仗着自己年轻时去过一些破地方,天天在孩子面前显摆,哄的孩子团团转,她还不是跟你学的!”
祖母此话甚得我心。若是我来辩,也定要说祖父自己不也是天天在外面野的?
祖母这下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喋喋不休的责怪祖父道,“还说孩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一大把年纪不在家好好呆着,有事没事就跟年轻人混在一起打牌,你那老花眼,被人家坑死都不知道!天天打牌,输了多少钱了!”
关于祖父打牌这事儿,其实,我能理解。祖父是个老教师,以往总跟孩子一起,因为身体的原因退休的比较早。退休后,再无事可做,我小时候还好点,祖父全副心力都放在我身上,可是,等我上了初中离开家,祖父就真的没有可以寄托的东西了。本来祖父是可以看书的,但毕竟祖父年纪大了,他收藏的那些书,字都是密密麻麻的,我看着都有些昏昏欲睡,更何况老眼昏花的祖父。初中时若洛清岚提前告诉我不去找我,我就会回来看望看我祖父,嗯,偶尔也会和洛清岚一起回来,很多次都看到祖父戴着老花镜,坐在躺椅上,耷拉着脑袋睡觉,手边或者地上散落有一本厚厚的“大部头”……
我每次想到祖父手里的书散落在地,耷拉着脑袋打鼾睡觉的场景,就忍不住想笑,那时候的祖父总是很可爱,嘴巴微张,鼾声雷动,还不时咂巴下嘴……我有好几次甚至趴在祖父身边,看他垂着眼皮,喉头上下滚动,好奇的去摸他来回滑动的喉结……
被祖母的话一下勾起了我脑海里存着的祖父打鼾睡觉的场景,竟然一个不小心“扑哧”笑出声来。笑完立刻后悔,胆怯的吐着舌头,偷偷看祖父一眼,祖父气的虎目圆瞪,骂我,“你还笑!”
“不笑你还让她哭!”祖母几乎毫不迟疑的跟祖父对着干,“还没说完你呢,一大把年纪,总跟年轻人打牌就算了,你还跟人家一起去摸鱼,啊?是你摸鱼还是鱼摸你!掉水里也不怕被鳖咬死,你羞不羞!”
祖父气的呼呼只喘气,却面有窘色,想必是被祖母戳了痛脚……
“你就护着她吧!非等哪天她野出了事你才知道后悔!”祖父气呼呼的来了这么一句,甩袖而去。
我才悄悄吐出一口气。
不好意思的搂住祖母的脖子,撒娇的喊,“祖母~”
祖母白了我一眼,戳了下我的额头,“你呀!”
我“嘿嘿”的笑,可祖母却正色问我,“你跟祖母说实话,大过年的不回家,干嘛去了?”
“没,也没干什么……”我脑子急速运转,想着搪塞祖母的借口,“我就是觉得挺新奇,你看所有人过年都要回家,但也有不回家的人啊!我就是想试试这种感觉~”
“真的?”祖母怀疑的问。
“嗯!”我重重点头,“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说着把手里的行李箱打开,对祖母甜笑,“祖母,我还专门给你选礼物去了呢!”
祖母是信基督教的,至于具体哪个流派我就不清楚了,所以我每次回家都会给祖母买和基督教有关的礼物,这次也不例外,我看中了一款玉石十字架,手感极佳,不是很好,也不过几百块,嗯,不过可不敢跟祖母说,一个十字架花了好几百,那样会被祖母骂死,说我浪费。用祖母的话说就是,信主只要诚心诚意的祈祷,是真心信教就行,不必花那些旷废钱买些外物……
我真想说,祖母你这勤俭节约的居家好习惯,每周做礼拜时会不会把那带头的牧师给气着?
帮祖母把十字架戴在脖子上,笑着夸祖母好看。
祖母低头不停看项链,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口中却不饶我的说,“你就会糊弄我,我一个身子埋进土里半截的老太婆了,还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祖母别胡说!您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看的!”我抱住祖母,心中有些酸涩,眼角瞥到祖母头发中已经夹杂着不少白发,黑白相间,显出灰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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