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怎麽能那麽确定呢?”
“因为,杰里米。我爱的是别人。”
他终於语塞。她觉得自己很卑鄙、渺小。这样残酷地去伤害他。
“对不起。我开始时只想闹著玩,根本没顾及你的感受。”
“不,”顿了一会後,他道,“你没做错什麽。我一开始就该跟你说的。”
“或者永远也别说出来。”她微笑著逗趣道。
“我不会撒谎的,我真的希望你能改变心意。因为,我得承认我憧憬这个憧憬很久了。发生的这一切要比我想象的火辣几百、几千倍。可我更希望,它不会搞砸我们的友谊。也许听起来很老土,可在这里──西雅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笑著吻他嘴唇,吻他发热的前额,一直把双唇粘在他肌肤上,直到心底的动容稍退,直到那欲哭的冲动被压下。他最好的朋友。她太粗心大意了。这也是她感到难过的原因。又或者,不是。让她难过的是,她根本没有最要好的朋友。这世上真正懂她的那两个人,都已经从她生命中消失了。现在,躺在杰里米身边,她感到很孤独,感到凄凉的惶惑。
但当她看他,也让他看清她时,他问她是否想他离开,她摇了下头。所以他留了下来。他俩一起淋浴,然後赤裸、融暖地依偎著,倦身在被单下。
“那麽,”黑暗中静默了好一会後,他试探著问,“那个你爱的人。你们有在一起吗?”
“以某种方式,是的。”
“发生什麽事了?”
“我们就是,没办法在一起了。”
“可如果你真的爱他……”
“求你,杰里米。别再说了。”
“好的,对不起。”
他移紧一点,拥她入怀。她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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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星夜(8)
几星期後的一个晚上,他俩又在她家里学习,他在复习笔记,她则用膝上电脑搜集资料。
“嗨,芬?”
她,胃肠一阵纠结。
“有录取通知了未?”
“没,你呢?”
“也没。”
“杰里米。”
“嗯?”
“请不要这样唤我。”
他抬头看她,“好的。”
他俩已习惯於这种柏拉图式的关系,但又比德芬过往的朋友来得更亲密无间。
两人时常拥抱著一起看电影,他也不时在她家过夜。但像‘那晚’的激情没再出现。
她也会让他了解一部分,揪心的回忆,她与华高经历的一小撮──当然不会直白的说两人如何伦为俘虏。她只说这个她依然爱著的男人怎样关心她──在她最惶惑无助、倍受伤害时。她如何意识到他与她其实是同一类人──他就是她的镜像、倒影。虽不在身边,却常在她心间,而她正努力地去学著适应,这样的生活。
从那以後,杰里米就没再经不常地要她做他女友。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有一晚,杰里米一面严肃地开腔,他像是喝多了,一面可爱的醉态──两人刚参加完一个毕业酒会。
“请说。”德芬假装认真地看著他,担心他又要旧调重弹,说些什麽他俩该做灵魂伴侣一类的话。
“我昨晚去约会了,”杰里米的表情讪讪的,像她要为此而恨他一样。
“居然敢背著我去约会?”她笑著揶揄,“你明知道我希望你能守身如玉,等著我回心转意然後跟你私奔的。”
“他叫戈登。”他冲口说出,嗓音尖厉得像撕胶布一样──希望快速地让疼痛骤至骤散。
她的脸怎会滚烫起来?天啊,她肯定像烧熟的虾子一样。她努力挤出个笑容。她早该察觉的,或者至少该怀疑一下,她其实是替他高兴的,而且她知道眼下最好给他个舒心的微笑,要不然他会更不好意思的。
“那你是怎麽认识这位幸运的戈登的?”
“别这样。”杰里米像要被压上邢台般──苍白、颤抖,濒临崩溃边缘。
“好的。”她回复温婉的语调,不再取笑他。“那麽,你跟一个男生约会。你是双性恋?”
“我,是吗?”
“到底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
他似要哭泣了,她展臂拥抱他。
“从八岁开始我就担心自己是个同志。也许我早就意识到了,从我……我也说不清,很久以前。可久不久的就会出现一个女生。大一时是尼科尔。大二是詹尼弗。然後就是你。而我也从没对自己喜欢的男生示好过。可跟女生一起又总是擦不出火花。我也不知道。在认识你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只能一直畏缩下去,因为我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又或者是我害怕自己真正的取向。而且,我都二十二了,还是个处的。”
“现在,这位戈登呢。”
杰里米退出她怀抱,泪盈满眶,像随时要缺堤而出一样,但他唇角,仍挂著笑意。“开始得颇为有趣,他就是街角那家时装店的老板。”
“哦,满可爱的那个。”她记得那家夥──白皙,银白色的头发,手臂还有纹身。
杰里米轻笑,“是啊。我也觉得,你知道的,我偶尔会去那逛逛,我们会聊几句,互相调笑一下。昨晚我上了家小酒馆,点了瓶啤酒,读著《die》。有个人突然坐到我对面。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他。他也点了瓶啤酒,我们开始闲聊。喝了大概有三轮,剩说些有的无的。之後他邀我去他家看一下他的藏酒。”
“这借口不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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