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致进来的时候她悄悄抹了把脸,灯光亮起的一瞬,所有动作尽收眼底,雨致默了片刻,没有拆穿她。
走过去坐到床边:“怎么还不睡?”
她笑了一下,轻轻摇头。
雨致轻抚她的脑袋,暗自叹息,“明天就要启程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昭昭用力敲打两下自己的额头:“我现在只想尽快扳倒高莽和林安琪,不管代价有多大。”
“我们慢慢来,你不要着急。”
昭昭目光深寂:“我只怕,云熙彦不会那么容易上钩。”
雨致摇头:“如果你自己深信不疑,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重生的云昭昭,以前和他的那些纠葛必须彻底忘记。”
昭昭自嘲一笑:“不说那些了。”她扯开话题:“有个事情我一直想问清楚,你姐姐,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气质阴沉的女子,显然经营私魅不只是为了赚钱,背后应该还有更大的势力。
雨致踌躇说,“我只能告诉你,姐姐她也只是在替别人做事而已。”
“别人?”
“嗯。”雨致点头:“你以前有没有听莫尊提起过白家?”
白家?
昭昭在脑海里仔细思索,摇头道:“他从不和我说那些。”
雨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希望你搀和进来,而且,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只听姐姐说,她从小受白家栽培,一直为他们效命,几年前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腿废了,就被调回允安接管私魅。”
“……白家……”昭昭不由得斟酌:“什么来头?”
“我听说他们当家的人称白三爷,是东南亚首屈一指的大毒枭,拥有可以跟政府抗衡的军火武装,是非常危险的人物。不过自从一年前他脑中风后,白家内部开始蠢蠢欲动,新旧两股势力分庭抗衡,只等着老爷子病逝后,举兵夺权。”
昭昭心跳混重,突然感觉那些腥风血雨离自己好近好近。
“雨魅姐姐不会有事吧?”
雨致摇头:“她只是白家一枚棋子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又说,“那个白三爷,权势遮天,却膝下无子,五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下一个独生女。我听姐姐说,那位白小姐行事作风像极了她爸爸年轻时的利落狠绝,手段毒辣,只可惜,不是男丁,否则早就坐上了白三爷的高位,哪里还轮得到那些派系分子暗中觊觎。”
“白家的小姐……”昭昭不知为何下意识问:“她叫什么名字?”
雨致微愣,“elh。她母亲是英国人。”
昭昭默念,“伊丽莎白?”
“对。”雨致思索了一阵,“她的中文名叫白千汐。”
“白千汐……”很久以后,当昭昭见到这位罂粟般鬼魅的女子时,她才知道,彼时种种预感,究竟为何而来。而至那之后,白千汐三个字,像毒刺一样,扎进她的心窝,分分秒秒,令她撕心裂肺,剧痛如绞。
当然,这都是后话,有太多太多意外,根本无法控制,否则,过去,现在,她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昭昭望向窗外,三月夜凉如水,清风卷着花香轻轻袅袅地牵动纱帘,允安的夜,如此漆黑,如此深远,而她即将告别,离开这座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
前路漫漫。
***
林安琪出院回到云家,每天心神不宁,憔悴万分。云熙彦还是跟她分房睡,两个人每天难得碰面,更难得说上一两句话。佣人们觉察到气氛压抑,更加战战兢兢,没事就躲得一干二净,整个云家大宅竟像座华丽的坟墓一样死气沉沉。
更让林安琪焦心的是,之前韩茵找来绑架云昭昭的那三个男人直到现在也没跟她们联络,凭空消失了似的,让她非常发慌,生怕事情败露了云熙彦跟她翻脸。
想找韩茵商量吧,上次两人闹得不愉快,她还有心结,拉不下脸,于是,就这样每天惶惶不安,郁郁寡欢,脑子里那根神经都快要崩裂了。
这天晚上,她接到母亲的电话,问及一些生活琐事,之前她割腕自杀,没有让家里人知道,可母女连心,林母听她声音低落,洞察到她最近似乎过得不太好。
“安琪,你是不是跟熙彦吵架了?”
她哪里肯承认,只强颜欢笑说:“没有,我们挺好的,就是他最近很忙,没什么时间陪我。”
林母不信,“你还敢骗妈妈。”
这笃定的话语让林安琪顿时沉默,眼眶酸涩,喉咙堵成一团。
自小到大她都是父母捧在手心的珍宝,何曾受过半点委屈?可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她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林安琪看着自己的手腕,忽然很想大哭一场。
可是,云熙彦,她放得下吗?
放不下,她很清楚,自己这辈子都栽在他身上了。
林母叹了一口气,教导她说:“宝贝啊,别怕,这个世界上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呢?我和你爸爸磕磕绊绊几十年,不还是一路走过来了吗。”
“妈妈……”林安琪哽咽着说:“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他,我不知道怎么亲近他的心……你教教我……”
林母柔声道:“傻孩子,你根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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