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莯刻意摆出热情的姿态,笑着说:“噢,不过好意思,我忘了,她是周馨茶,周秘书。”
大家纷纷赞扬:“周小姐真漂亮。”
而梁莯随声附和的口气一听就是在敷衍塞责:“嗯,我也这么觉得。”
周馨茶还能说什么,只能低头微笑说:“夸奖了。”
此时大家把目光都投向她,而她在梁莯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真心。
出席仪式的老总和领导们基本都带着女伴,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场合中,大家只挑最中听的恭维话说,有谁会把这些话当真呢,可是周馨茶发现,梁莯在众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里可谓是最有魅力的青年才俊,所得到的赞叹多数是出于真心实意的,做到这一点实在是难得。
在熙攘的午宴后半场,梁莯应酬完一些必要的场合,一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喝茶。周馨茶在人群中间转眼就找不到他了,回顾四周,透过一个水族装置的后面看到了他。他躲得很聪明。找来一个穿旗袍的浓妆艳抹的女服务生为他沏茶,他随意地瞄了那个女生几眼,这时周馨茶醉意微醺地走过来:“梁总,您在这儿呢。”
司茶服务生走了,周馨茶坐在他对面,茶桌上摆着热气蒸蒸的茶水,天板上的音响播放着淡淡的音乐,梁莯靠在单人小沙发里,用手指轻轻舒展眉肱骨,聊天一样地说:“你还挺能喝的。”
周馨茶说:“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喝酒,这是工作应酬,没办法。”
梁莯说:“你不用这样,我又没让你替我挡酒。”
周馨茶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
过了很久,关于公事的话题到这里似乎已经说尽,再聊就只能是私事,周馨茶其实一直想问他今天早上究竟怎么了。
梁莯忽然兴致勃勃地说:“都把你介绍给别人了,其实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透明的茶壶中有几片棕绿色的茶叶,茶水颜色渐渐变成了淡黄,她回答说:“馨是温馨的馨,茶是茶叶的茶。”
“喔。”梁莯在心里略微品咂一下,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两个字啊,这么一说,听起来还真不错呢。”
可能是喝了酒的关系,周馨茶鼓起勇气决定把心里的困惑问出口:“梁总,早上您在办公室里怎么了?”
“不舒服。”梁莯立刻逃避式地敷衍道。
周馨茶追问:“哪儿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究竟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梁莯看看她,把精致小巧的茶杯捏在手指中,目光随着茶叶梗飘来飘去,似乎在掩饰一种心境。过了很久,他把茶杯放在桌上,看着那杯茶颜色越变越浓:“我知道,你很想了解我,其实这完全没有必要,如果你只想把工作干好,只要了解我的工作原则和公司的规章制度就够了。如果……刘姐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你完全不用在意,就当没听见过,这样会比较好。”
周馨茶不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刘姐根本没说什么,听到这些话,就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她借着酒意,仗着胆子说:“梁总,请相信我,我只是想更好地为你工作,况且刘姐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那很好。我希望你这样单纯的想法能一直保持下去。”
“梁总。”周馨茶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与他相隔只有一米远的距离:“我发誓……不会把您的任何私事或者公司的任何秘密透露给外界,既然您决定用我就请相信我吧。”
梁莯很满意地眨了眨眼睛,眼角晕开一丝笑纹:“呵呵……你这算是酒后吐真言吗,周秘书。”
“我只是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我虽然是您的下属,但下属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意思。”
“你自己的意思……”梁莯转过脸去,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你才上了两天班就有自己的意思了,我还真把你给小看了呢,哼哼……”
周馨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而生气,心里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仿佛无论怎样都无法取得他的信任。
“好了。”梁莯换了个坐姿,仿佛有意改善现前的不悦气氛,他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明白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周馨茶说完这句话,发现梁莯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根本不想和她继续聊下去。她知趣地站起来,说:“我去帮您备车吧?”
梁莯点点头:“嗯。”
回到公司后,中午喝的酒有些后返劲儿,梁莯下了车之后,走路歪歪斜斜,上电梯的时候腿脚更加不利落了,周馨茶也喝了不少,但是出于做秘书的职责,她大脑里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告诉自己不能松懈。她把梁莯掺上十八楼,反正是上专用电梯,不用担心被同事们说闲话,她觉得这是职责之内的事。可是梁莯醉醺醺地对她说:“不用,打个电话叫张威下来接我。”
周馨茶没有说话,努力撑着他的一条臂膀,坚持走到办公室,直至把他撂倒在长条沙发上,才算松了这口气。
梁莯虽然肢体不听使唤,脑子还是清醒的,他说:“你酒量比我大多了,是练出来的还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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