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元。这是自己的父亲多少年的谋划,又是那个前朝太子给了多少的顺水推舟?十七年的隐忍,一个遗孤公主,在一众部下的计划之中,深入皇家;如今时机一到便揭竿起义遇水化龙……
父皇,这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里,你只顾着自己的成帝大业,却又有没有去认真想过自己的定位?或者,你一直都是处于别人的玩弄之中啊…
“公主殿下,前面就是宁和殿了,皇上正在殿内等着您。”
柏倾冉应了一声,不再答话。
如果说往日进宫觐见自己的父亲一向有着压抑的沉重,那么今日,这样的感觉便是比往日来得更甚。柏倾冉站在柏道成的下列,只是一直低头不语,等待着自己父亲开口。
“冉儿最近…可好?”
柏道成沉吟了许久,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心中揪痛。
该说什么感受?只是觉得自己呵护了十七年的爱女就在那么一霎被自己拱手送予了那个狼子野心的前朝遗孤。如今天下,怕是都在说着自己糊涂吧?这可是已经身为皇家的柏氏一个生命污点,抹不去且刻在心底里的耻辱感!
“父皇挂心了,女儿一切都好。”
短暂两句问答,父女二人竟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之中。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氛蔓延了整个宁和殿,让柏道成觉得心中郁闷。
“日前,宁国公给朕递了一份奏折。”柏道成坐在御桌跟前,似是随手地抽起一本奏折来打开:“说是驸马既已叛乱成为皇家之敌,公主必然就会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宁国公的独子颜方容,特此向朕提亲,表示不介意公主曾侍一夫,一切以皇家名誉为重。”说完,柏道成若有所思地去看自己的女儿。
柏倾冉很平静,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只是此时此刻,柏倾冉的内心的确是慌乱了。如果说自己不愿意另嫁他人,那么就表示自己和驸马站在同一战线,不管是大义还是小义,都会被天下人所不齿……可是如果改嫁…自己那颗已经交托了女子的心,又怎么能去接受另外一个人呢。
现在座上的父亲做这一番话,就是想听到自己的一个回答。
“父皇,驸马叛乱不假,但我若此时改嫁,位置虽然不再尴尬,可是世人定会留下言论,说女儿这个公主,放荡不堪!”
柏倾冉倔强地抬起头来直视他,与往日沉稳清冷的性子截然相反。
始料未及地,柏道成似乎没有一丝震惊之意。
“冉儿莫急,父皇处事,定会考虑周全的。”柏道成既是柏倾冉的生父,十几年的相处虽然算不上很了解女儿,但是对于她一心一人的心思,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冉儿乃是我大宁公主,在家与国的问题上,定然会分清是非吧?”
“是…”柏倾冉有些不安。
“如今驸马叛乱,打着前延的旗子意图谋了我大宁的江山,此举,实在是人神共愤,万不能忍让的。冉儿与驸马有夫妻之情,很应该去力劝驸马走回正道。”最后一句话,柏道成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座下的人,严峻的表情里满是不容抗拒的意味。
“父皇…”
“即日,你便书信一封递予驸马,就说你身怀有孕。”柏道成眯缝了一下眼睛,一切似乎都已经在掌握之中:“朕看过宫人记录,驸马离开京城之前,你们也有过床事。就说你腹中怀了他的孩儿,若是执迷不悟,这个孩子,朕绝不袒护!”
柏倾冉一惊,后背似是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先不说此计对驸马无效,因为两个女子之间没有孩儿可言。可是座上的父亲,怎么可以说出如果驸马不降,就不护孩子的话?若自己腹中真的有孕,那就是他的亲外孙啊,他为了江山与皇位,怎么可以那样的泯灭人性?!
“女儿…知道了…”
柏道成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气:“好了,朕累了,你跪安吧。”
“女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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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皇宫宫道。
“公主,怎么你从宁和殿出来之后,脸色好像不太好?这是怎么了…”蓝儿望着柏倾冉与先前差别甚大的苍白血色,眼里满是担忧:“是不是方才在殿内,皇上他…”
“没事。”柏倾冉沉重地闭了一下眼睛,不想去回忆起方才在宁和殿中的一切对话。“我们先回府去吧,回去之后再算。”
“好。”
主仆二人并着身后十来个宫女小厮,一路走着往外宫殿而去。不曾想这会儿刚走到御花园附近,便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湖边一动不动,似是发愣。
“公主殿下,四皇子在前面。”
柏倾冉一怔。
望回那湖边少年,身形似乎比半年前过年一见,又长大了一些。他身边的宫女小声地说了些什么,那少年便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神色有了些惊喜,喊着:
“皇姐!”
是了,这一个皇家,自己唯一的温暖便是这个弟弟了。柏倾冉的脸上难得挂起了一个微笑,向着弟弟柏泫而去:“皇弟怎么一个人坐在此处发愣?最近有没有好好听父皇母后的话?”走近之时,却分明看到了挂在他脸上的几道泪痕。
弟弟…
“皇姐,泫儿好久没见你了!”柏泫一句话便带出了哭腔,径直扑到柏倾冉的怀里小声地抽噎了起来:“半年了…皇姐已经半年没有来看看泫儿了…呜呜呜…”
柏倾冉心中一痛,轻轻地扶过柏泫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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