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
马车中一双莹白细腻柔润纤长的手伸了出来。
龟公的心里已经将这手与楼上姑娘们比了个遍,这手,值五百两。
然后是一双绣花鞋,纤巧的脚,让人忍不住把玩,这脚二百两。龟公突然想起这里的常客有几个有特殊嗜好的,对脚特别偏爱,又连忙将这脚的价格翻了一番,四百两。
而后,一身白裙的人终于出来了。龟公的心跳停了一拍——好货色,可惜蒙着面纱……
“敢问小姐这是……”龟公愣完才想起这不是女人来的地方,这地方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玩姑娘的,一种是做姑娘的。车上这女子哪个都不是。
女子没有开口,赶车的大汉也没有理他,大雨滂沱,街道上满是积水,那双抬起的绣花鞋犹豫了一下,没有落下啦,却在车辕上轻轻点了点。
龟公只觉得眼睛一花,一身白衣白面纱的女子已经站到了月华居的门里。
打伞的大汉迈着大步也进来了,收了油纸伞,只给龟公松了两个字:“喂马。”
“哟哟哟哟哟……这是哪家的大爷……”闻风而来的老鸨声音嘎然而止,脸色也变了。来月华居的女人除了走投无路来做姑娘的,就只有来找自己男人的。
这女人显然是后者。
老鸨的脸垮了下来,手绢儿一挥,已经上演了一番变脸:“姑娘您走错地儿了吧?这可不是好人家该来的地方,对您没什么好处,我看,趁着您刚进门,还是赶紧回吧,咱月华居只提供姑娘,不提供小伙儿。”
牙尖嘴利的老鸨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晃,啪啪两声,自己脸上已经是火辣辣的疼。等到睁眼,只见那斗笠蓑衣的大汉轻轻收收。而老鸨脸上还留有一片伞上的雨水。而面纱女子没说话,已经兀自朝着二楼去了。
月华居的老鸨当然不是好惹的,要是被人扇俩巴掌就缩墙角,那这月华居也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拆了。
“到老娘这里来撒野,活腻了啊。来人……”
大雨,月华居大厅里几乎没有客人,几个天黑前冒雨来的熟客,也和姑娘们各自在房里玩,老鸨这一声吼,唰啦啦跑了十几个护院打手出来,个个赤膊纹身,都是横练的一身肉。
刚走完楼梯到了二楼的女子轻轻叹息了一声,反手一扬,小小的一块从二楼滑下来,老鸨的眼睛就亮了。
金子。
白银自己见多了,大锭大锭的银元宝自己也收过,去年节度使的公子爷赎了月华居的红牌荷儿姑娘,一大箱的银元宝,老鸨在自己房间里放了看了三天才舍得拿去钱庄存上。
可是金子,自己见得还不多。
上月华居的人,还没有用金子的。
老鸨握着那块儿金子,脸上立刻变了,连忙挥手遣退一帮打手,人已经提着裙角蹬蹬蹬沿着楼梯跑上去,脸上已经挂满了堪比金子的灿烂笑容:“姑娘您是要找哪位姑娘?我给您安排。”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舍得金子,就是姑娘找姑娘老鸨也没意见。
“当然是最好的。”白纱蒙面女子轻轻说。
老鸨连忙冲到蒙面女子身边,殷切介绍:“欢歌儿一副好嗓子,古筝最拿手,媚儿是风情万种的舞神,一颦一笑都勾人,这两个都是清倌儿,楼里的红牌儿……”
那女子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老鸨,眼睛里有着暧昧的笑意:“当然是要身段儿好的。”
老鸨咽了咽口水,不过不准备和金子过不去。立马将一张迎客帕舞得风生水起,拉长了尾声吆喝着:“媚儿接客了……”
媚儿就是一个媚!半开了门,捏着绣花金丝帕,眼含□望着白衣女子。是女子更好,没男人那么难缠。这年头,男人都像是饿了饭来的,青楼的清倌儿可不好当。
斗笠蓑衣的男人留在了门外,白衣女子潇洒的跨过门槛入了屋。
老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摸摸被抽得通红的脸,捏了捏手里的金子,最后一挥手:“闭门歇业。”
龟公腾腾腾的往门口跑,门刚刚关到一半,又退开了。
这么大的雨,来寻欢的公子爷也不愿出门,没想到,还有客。不是熟客。
黑衣裳,黑皮靴,打得低低的黑色油纸伞,整个就是站在黑夜里看不见的角儿。
收了油纸伞,路出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孔来。虽不俊逸,到也有几分气势。龟公松了口气,来的是个正常人。
老鸨连忙迎了过来:“哟,大爷,风急雨骤,路不好走,月华居的姑娘被窝暖着呢……”
黑衣人甩了甩伞上的水“就找媚儿。”
老鸨脸上的表情僵了:“大爷您好眼色,一点就点中了我们月华居的红牌,只是刚刚有位……贵公子已经包了媚儿的场子,您看,欢歌儿怎么样?那可是天籁般得声音啊……”
黑衣人没理老鸨,朝着楼上去。
老鸨连忙追了上去:“我这就让欢歌儿招呼大爷。”
“行了,你忙去吧,我只是来找媚儿的。”
老鸨有些怒了,若是平时,护院打手就过来了,不过今天老鸨心情好,因为怀里的金子。
还要开口,黑衣人却已经到了媚儿厢房的门口。那斗笠蓑衣的大汉什么也没说,轻轻推了门,让这黑衣人进去了。
老鸨还想要去,却被斗笠蓑衣男人拦再了门外。
罢了,有金子就行。老鸨退场,一干护院退散。
媚儿屋子里,黑衣男人和白衣女人对坐着,反倒是媚儿被点了昏睡穴放在床上安然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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