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忍不住提醒他:“你也放啊,等久了蜡烛就燃尽了。”
“燃尽了,就燃尽了罢。”说着,闻远放下水灯便要走,月升连忙拦住他。
“来都来了,就放呗。就算没有心愿,也算一份对盂兰节的祝福,对不对?”
她眼中充满了的鼓励,似乎真的能给人力量。闻远忍不住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水灯送入河中,河面上又多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莲花。温柔的水波带着莲花缓缓流动,灯光在水面摇曳,好似那根象征着温暖宁静的蜡烛燃烧在胸口,在心间。
渐渐的,来许愿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百姓们口中的念念有词,大多是来祈求名利、富贵的。人的*大抵就那么几种,来来去去,反反复复,就是经过再长的时间,大概也不会改变。
“战乱的时候,百姓祈求天下太平,现在太平盛世,百姓有开始追逐名利,甚至希望能来再一场烽火狼烟,黄沙万里觅封侯。呵。”闻远低笑,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月升,你说人的*,是不是无穷无尽的?”
“不是这样。”她坚定道。
曲月升闭上眼睛:“你仔细听——有人说,她双亲病重,愿折寿十年,只求家人平安;有人说,他爱妻早逝,愿从此投身佛门,只求妻子早登极乐;还有的自己是孤家寡人,形单影只,却只祈求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曲月升转头,湛黑的瞳孔映着盈盈清辉,让人心生宁静:“其实,还是有很多人重情重义,不贪名逐利的,对不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胜过天上繁星。看着这么干净的一双眼睛,好像心中藏着所有的沉重,都可以被剥离。
闻远决定,只要她问一句,就把身上沉甸甸的重担和盘托出。
第32章 意外
可是,月升说:“我们回去吧。”
闻远忽然松了一口气:“好。”
曲月升能看出来,闻远心中藏了许多难言之隐,可是既然是难言之隐,又何必去揭他的伤疤呢。不论他有怎样的过去,那都不重要啊,她会参与他的未来的。
宁静一夜中,星月入梦来。
第二天,曲月升难得起晚了些,早课已经迟到了,她索性心安理得的睡了个回笼觉,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跑去圣僧那儿补早课。
闻远今天难得没关房门,进了院子,远远就能看见他端坐在蒲团上的身影,桌子上点了檀香,青烟袅袅,衬得他身上会发光似的。
曲月升大大咧咧地进了门:“圣僧,你知道我会来啊?”
手上转动的佛珠骤停,闻远缓缓睁开眼:“坐。”
他的意思是让曲月升坐对面的,不过这丫头脸皮厚,直接拎了蒲团挤到闻远身旁坐下,双手合十抵着下巴:“坦白从宽,我今天睡过头了,没去做早课。你罚我吧。”
闻远深深看了她一眼,她额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大概是因为跑过来太着急。
曲月升感觉额头又要被敲,直觉的想往后闪躲。闻远扬了扬眉,刚挪开半寸的小脑袋又乖乖伸了回去。
这丫头,大概就是仗着他舍不得,才如此肆无忌惮吧。
闻远伸手,用衣袖在她额上轻轻地擦了擦,唇角挂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
不是要敲她啊,莫非圣僧今天心情好?
可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止是今天。
曲月升明显感觉到,放过水灯之后,闻远跟她亲近了不少。虽然他还是和往日一样,带月升做早晚课,去藏经阁看书抄经文,可是月升就是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看她的眼神,不再只有面向普罗大众的慈悲,更多了一份关怀,对她曲月升这个人的关怀。她在闻远心里,终于是不同的存在了。
这个认知让曲月升很开心,她又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当场就笑眯了眼。
“丫头,”闻远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曲月升回过神来,又笑得看得见牙齿看不见眼睛。
闻远摇了摇头,塞了一本经书过来,眼神宠得可以腻死人。
“这本《佛说盂兰盆经》是从印度传过来的,书里详细的叙述了目连菩萨拯救亡母冤魂离开地狱的故事,有好几个翻译的版本,你手上这本是翻译得最浅显的,适合你读。”
自从盂兰节放水灯后,月升对目连菩萨的故事有了兴趣,便多问了闻远一句有没有相关的经书,没想到他就送了一本过来。她连忙接过经书翻了翻,别的没发现,就只觉得这经书上的字熟悉得很。
“圣僧,这不会是你翻译的吧?”她肯定地道。
闻远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嗯。”
曲月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是特意为我翻译的么?”
闻远摇头:“并非如此。”
曲月升嘿嘿一笑,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心里像被蜜糖裹了厚厚的一层,甜得发腻。
看她的眼神,闻远就知道她误会了,于是多解释了一句:“你瞧这纸张陈旧,字迹微微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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