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兴许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个污点罢了,就像是范垣一样,得除之而后快!”
寒心的话从嘴里一句句说出来,就像是自己拿着刀子往自己的心口上扎下去。
琉璃有些无法忍受,她低头走开几步,盯着冷冷地地面,道:“我从来都把你当作是之前的那个儆儿,是需要母后保护疼顾的小孩子,但是现在你已经不是儆儿了,你是皇帝,你是不必什么人去保护疼顾的皇帝,是手握生杀大权可以随意处置人命的那个人。而我的所谓心意对你而言不过是荒唐可笑的。”
朱儆死死地盯着琉璃,他想否认,但却也无法否认,琉璃的话里,有相当大的部分正戳中了他的心事。
终于,琉璃回过头来:“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吗,不管你做了什么,母后都会原谅。”
她的声音有些残存的温柔。
朱儆微震:“母后……”
“儆儿,”眼中泪光浮动,琉璃微微笑道:“你如果仍想选那种法子来结束,我也仍不会怪你,甚至只要你开口,这次……不劳你动手,我会替你解决。”
“你……在说什么?”
琉璃坦然地对上皇帝闪烁的眼神:“皇上难道不明白?作为你的心病,你把范垣像是眼中刺肉中钉一样拔掉了,而我……只怕也会成为皇上的心病,不如也像是污点一样抹去干净,是不是?”
在泪从红着的眼眶里滚落出来之前,琉璃哑然笑了两声,转身走出了寝殿。
朱儆盯着琉璃的背影,僵立原地像是一尊雕像。
殿外,有两个太监走了进来,朱儆却突然厉声喝道:“滚,滚出去!”
众人狼狈地奔逃而去。
偌大的寝殿内又只剩下小皇帝一个人。
方才琉璃说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的时候,朱儆以为她知道了真相,可接下来琉璃的答案却让他安了心,然而如今才明白,她果然是知道了。
她知道先前,是他一颗药葬送了自己的母后,造成了如今所有的光怪陆离。
他心心念念不能容范垣,或许是因为他方才所说的那些原因,但另一方面,也许,正是因为范垣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所犯下的错误,是怎样的不可饶恕。
半晌,身形一晃,少年皇帝白着脸,抬手按着桌边,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第117章 忘我
琉璃往外而行, 虽在殿内跟朱儆说的那样, 可心中却极不好过。
走不多时,一个小太监跑步过来:“夫人留步, 太妃娘娘有请。”
琉璃这会儿心里难受,本来谁也不想见,可转念间想到一件事,少不得暗中擦了擦泪,同那太监往黛烟宫而来。
才进门,就听见一阵淡淡的琴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曲调清幽, 琉璃不禁放慢了脚步。
严雪自然是多才多艺的,只不过,自打她进了王府, 很少见她做这些歌舞奏乐的事,只有在朱睿琮一时兴起要她助兴的时候, 才偶然施展。
琉璃对乐曲上造诣更是有限,只限于好听跟不好听而已,但如今物是人非, 经历了这许多事,此刻再听严雪的琴,竟听出她的琴音里仿佛也多了些什么低徊难解的情绪。
琉璃进门的时候, 严雪停了下来, 亲自站起身:“你来了。”
两人坐了, 宫女奉茶后便悄然自去。
虽然琉璃已经擦拭过眼泪, 但仍是留下了些许痕迹,何况严雪本就是个极洞察入微的人。
严雪望着她微红光润的眼皮,说道:“难不成是跟皇上拌了嘴吗?”
琉璃低下头去。严雪缓缓说道:“皇上的脾气,难道你不懂?或许你不是不懂,只不过……你比我们这些外人,对皇上更多怀了一份悯恤之情罢了。比如上次你同我说起选秀女的事,所谓关心情切,关心则乱,殊不知当事人早不需要人为他谋划了。”
琉璃听了这几句,鼻子一酸,泪顿时又在眼眶里打转。
严雪递了一块儿丝帕过来,道:“不要哭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琉璃忍着心酸,接过帕子擦了擦眼睛:“打算?”
“是啊,”严雪点头道,“范大人如今下落不明的,京内又是这个情形,你没有什么想法么?还是说,只是要在京内静静等候?”
琉璃听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
“是,你是不是知道四爷……四爷的下落?”
严雪笑:“这话从何说起,我又怎会知道这个。”
琉璃望着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早先我问宣仪,她告诉了我很多有关皇上和四爷之间……比如先前的所谓和谈。当时我听了,只顾震惊去了并没有想别的,后来才慢慢地疑惑起来,宣仪不过是个出了嫁的公主,怎么会明白这些朝堂上的玄秘之事?”
严雪不言语。
琉璃道:“所以我猜,大概是有个洞察先机知道内情的人,事先告诉过她,为的就是借她的口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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