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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衣伸出手去,就有小虫嘤嘤嗡嗡的扑了过来,贴著她温热的指腹,她轻轻捧起手掌中的那一团莹莹,贴在泪流满面的脸颊。
风淡淡,水茫茫,动一片晴光。
这万千的温柔蓝火中,哪一个是她的玉儿?
心头酸楚的镌刻著泪,痛的几乎要钻透了心去,却又甜蜜。
终究是有了念想,希冀著万千萤火中,有玉儿魂魄一顾,温暖了疼痛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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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的姑娘泣不成声,将沈络的衣袖抓的紧紧的,将脸埋进去,背脊贴著他的胸口颤抖。
她的悲伤一直如同装在银瓶中,始终隐忍著,现在才终於迸裂开,散落一地。
沈络垂头揽著她,任凭她哭,泪水透过湿润的衣袖,沾湿了他手腕的肌肤,似乎要渗下去,灼烧了血液。
江采衣。
他几不可闻的动了动嘴唇,将唇贴在她湿润的额头间,长发流转在背後,素色的衣在萤火中花影重叠,染尽红尘的豔丽。
温热唇舌在她冰冷苍白的颊畔来回吮吻,暖的她浑身发抖,直觉的依偎过去。
终究还是舍不得。
曾经,想要将这个姑娘在血与火中刻炼,铸成他要的皇後的样子,最後,他却还是选择了最柔软的一种方法。
罢了。
好在也只有这一个人而已,一生只要一个就够了,多了,再无那份全心全意,倾心相待。
看她哭的专心,手指就缓缓抚著她後脑的发丝,渡水穿花,一根一根温柔。
有什麽难过就哭吧,这世上,谁不是一身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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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累了,心头是口落落的疲倦,抬起头来,眼前依旧依旧萤火倾城,柳絮翻转。
那美貌倾城的帝王,浅握手指,发丝缠绕双眸,形状优美的唇角扯著极淡的笑纹。
他襟口的丝绢被她的泪水晕湿,绯色中衣透出素色外衫,隐隐妖娆豔丽,美得丰盛,投足间似有花开花落满人间。
萤火在半空起伏转折,照的周围树枝水嫩新绿,似春水初生。
他的手臂收的紧了,牢牢抱著她,顿时世界蓦然一清,天地蓦然一静。
他的体温其实有些凉薄,这一抱却异常温暖,像是大雪天里将人放进了热水中,暖到连心都微微发抖起来,浑身血液都变成遇到春阳的冰雪似的化去。
她的脸颊贴在他雪白色里衣和漆黑头发交界的白皙颈项上,幽兰色的微微萤火中,竟隐约有异样妩媚的颜色。
她看的痴迷了去,不禁在马上使劲直起身体,柔软的手臂绕过他的颈子,紧紧回抱。
来到他身边,是多麽温暖的意外。
她曾经准备好了为仇恨而渡过最惨烈的一生,那时孑然一身,只想著往後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也要自己独自走完。
然而不慎走失迷途,来到他的身边,才知道还有一条河流,叫做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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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帐的时候,月已上梢头。
猎场草原紧邻著火山,山上草木珑璁,一汪一汪甘甜热泉眼宝石般横在山坡上,被顺势引了下来通入猎场的皇帐和临近大帐。
皇帝的寝帐和浴帐接连在一起,浴帐的帷幕要薄得多,地面铺展著厚实温润的樱桃木地板,两侧夹杂种著一树又一树梨花和玉簪,泛著微微的红,踩上去脚底有种木头特有的油润触感。
因为是夏日,所以大块大块的地毯被收了起来,只预留浴池边一块厚厚的,柔软厚密的长绒毯,浅淡的金丝交织婉转。
整座大殿中央是一泓碧水,四壁是深黑色,依势打磨成镜面般光滑的火山石。几条游龙阴刻在池壁上,从池壁一直伸展上了池面,渐渐变成了阳刻。
作为出水口的黑色石龙鳞甲怒张,似乎一点睛就会破壁飞去,龙尾延伸到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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