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领口,宇文靖觉得嗓子有些发干,然而眼睛触及到沈络目光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就如同被人大雪天灌了一桶冷水,乍然清醒。
这样放荡靡丽的气息,这样俊丽妖豔的一个人。明明就刚从女人身上下来,那眼神却分明透著异乎寻常的冷峻和清醒,甚至还透著点不易察觉的骄矜。
“太子一路辛苦了,”沈络缓缓吹凉手里的雪顶含翠,“楚皇身体可好?”
宇文靖苦笑:果然天玺帝不好打交道。
沈络会这麽问,一定是掌握了情报,知道楚皇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这时候他如果回答“父皇身体康健无虞”,倒是显得南楚十分心虚了,只好笑道,“承蒙陛下关心,父皇一切都好。只是毕竟已届耳顺之年,比不得陛下春秋鼎盛。”
话说完,宇文靖抬眸看了沈络一眼,果然看到北周皇帝陛下淡淡一笑,银勺在茶盏里拨了拨。
陛下春秋鼎盛……意思就是我父皇老了,但咱俩却年纪差不多。以後,我就会登基成为南楚皇帝。陛下您还是和我打好关系,比较符合长远利益吧?
宇文靖能接得住这话,沈络毫不意外,好歹是一国太子,这点应对能力还是该有的。
只是,那南楚皇帝他当不当得上,可不由得他宇文靖说了算。
“陛下,”宇文靖起身拜了一拜,又坐回去,“实不相瞒,此次父皇使孤前来谒见陛下,是为讨伐瓦刺一事……”
南楚太子挤出一个十分为难的笑容,“陛下伐瓦刺,本属自家国事,外臣不宜置喙。可是,征伐瓦刺,就会逼近北海关。这,未免和我南楚边境太接近了些,还望陛下三思。”
宇文靖嘴上说三思,可内心也知道沈络在这件事上恐怕不可能让步,他不过是想用两国的交情道义来压一压天玺皇帝罢了。
瓦刺几年前和北周交兵,就已经惨败而归,狼突江以南的地界全被北周并吞而去。现在沈络要继续用兵,显然是不打算让病虎痊愈,要一举永绝後患。
北周皇帝陛下微微一笑,“先帝在位时,瓦刺曾经兵逼都城,俘虏了朕的父皇,致使先皇崩於旭阳关外。如今朕发兵,是为先帝洗雪前耻,无需三思。”
切!
宇文靖暗忖,说的可真冠冕堂皇!陛下您心里难道还真把你那死鬼父皇当回事?拉什麽大旗作什麽虎皮啊!脸上却仍然笑盈盈的,“可是陛下,瓦刺早已毫无还手之力,且一族人吃食、布匹、经济,都依赖於中原,皇上何需赶尽杀绝呢?”
沈络闻言就微微抬了抬眉毛,修长优美的身体靠在了身前矮几上。漆黑发丝檀木般蜿蜒在身侧,发上别著一把犀角书,那是比南海红珊瑚还更稀罕的红色犀角,是非常少见的殷红色,他似笑非笑,带起一天一地伶仃的风情。
“瓦刺本身自然没什麽还手之力。”那倾国倾城的天玺皇帝淡淡笑道,“可若碰上有心人暗中相助,就说不定了。太子有所不知,朕几年前和瓦刺开战时,竟然发现他们的骑兵皆以铜皮包裹马头,人人配以生铁偃月刀……瓦刺草原向来贫瘠,却能装备得如此精良……朕不得不小心。”
宇文靖笑脸微微僵住。
瓦刺不产铜,他们能用铜皮包裹马头,显然是有人暗中襄助了大量铜器!而生铁偃月刀嘛……则是南楚的特有兵器。
沈络的话语义十分明显,就是指责南楚暗地资助瓦刺兵器铜铁,勾结瓦刺进攻北周,下宇文靖的脸。
宇文靖的牙齿咬的格叽格叽的,偏偏脸上笑得十分和蔼……就算我南楚不义,你北周又光明正大的到哪里去?!
太子和淮王的夺嫡之争,天玺皇帝陛您一点儿也没少掺合好不好?!
夺嫡初始,他用尽权谋,才说动父皇将淮王宇文彻打发到南楚最偏远的蜀疆,本以为窝在那麽个破地儿,淮王只会就此衰落下去,便也就没再把他当一回事儿。
哪里知道,这个北周皇帝居然暗地里面给淮王私授钱粮,搞的淮王越坐越大,拥兵自重,生生将一个穷乡僻壤的蜀疆搞成了国中国……这会儿,陛下您倒有脸指责南楚私通瓦刺了?
极品雪顶含翠喝在舌尖都是苦的,宇文靖气极,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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