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百姓没啥关系,可是人生嘛,活就活个八卦,一时间村庄里到处都是鼎沸的笑声。不少大人小孩儿就跟自己家要办喜事一样,打扮的油光水滑,打算腊八去帝都凑凑热闹,也瞧一瞧皇后凤辇。
卫家的老太太和媳妇儿也高兴,只不过她们又更有一桩烦心事。
冬日里三天一场小雪,五天一场大雪。天上雾蒙蒙的,田里也不见一丝儿绿意,土疙瘩给冻得铁块一样坚硬。村里人吃的都是秋天的存粮,冬田没人耕种,人人闲的生欢,带着零嘴四处串门子。
腊八过去就是春节,不少人家已经开始准备年货。卫家嫂子也不例外,蹲在门口的石阶上灌腊肠,有小孩从身边跑过去,抱着许多红彤彤的鞭炮。
“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邻家嫂子看着直笑,“腊八皇上大婚,晚上有宫里的烟花可看呢!现在就急吼吼点那几根细伶鞭炮,没个看头!”
小孩做了个鬼脸跑远了。
邻家嫂子笑过后回过头来,和台阶上的卫家嫂子搭话,“卫嫂子,说起皇上大婚的事儿,还是你最有发言权啦。你闺女不是在宫里做活么?也不知道伺候的是哪家娘娘?见没见过皇帝陛下?唉,好像年前宫女可以在神武门角楼见一见家人的,你和卫老太太都要去的吧?”
卫嫂子听到闺女,嘴角抿出一丝儿笑来,“嗯,自然要去。还好我和嘉宁她祖母住在京畿,我们连夜赶过去,每年总能见上一面。这不,我趁着腊月前给她灌些腊肠送去。”
“宫里还缺那些个?”邻家嫂子笑,“嘉宁自小就机灵,在宫里活的定然滋润。她又有一手好绣活儿,等日后到了年龄放出来,回你身边孝顺,你好日子可不就来了?”
卫嫂子一听这话,笑容陡然冻在唇边。
邻家嫂子心头一跳,暗道不好。她知道这话无心戳到了卫嫂子痛处,赶紧寻了个由头走掉。留卫嫂子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腊肠,整个人像是抽了筋一般虚虚的。
嘉宁从小就机灵……是呀,嘉宁那心灵手巧、心细如发的劲儿,谁见了都喜欢。可是这么好的女儿,怎么就送到宫里去了呢?
卫嫂子想着想着就要抹泪。她家是从江南搬来京郊的,卫嘉宁的爹还在的时候,日子过得很不错。男人有路子有力气,一家人为了儿子卫嘉勇日后读书有个好前程,不惜千里迢迢赶来京畿投亲。走以前卫家把祖产祖屋都卖了,在京郊买了几十亩地和一个小宅子安顿下来。
结果,族亲没找到,嘉宁爹却在一个冬日里殁了。那么壮的汉子,一场风寒病倒就再也没起来。家里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才九岁的嘉宁二话不说直接跑去掖庭局采买处按了手印造了册,要把自己送进宫。
嘉宁家家世清白,祖上还小有官荫,小女孩儿长得白净伶俐,嬷嬷们一看就合意,很顺利的把她选了进去。
从此,全家就靠着嘉宁养活了。宫里月例银子比外头丰厚的多,嘉宁又做到了姑姑,每年捎回来的嚼用比一般的乡绅人家也不差。可是,卫嫂子心里那个疼,想起来都要掉眼泪。
她的宝贝闺女,每年也就腊月能见那么一回。满共一炷香的时辰,连嘴巴还没说润呢,就要分开。嘉宁从小是她爹手把手带着读书念字长大的,很有内秀,要是家里不遭变故,她早就该嫁户好人家了。
卫嫂子一说起这事,就要跟婆婆哭一场,“虽说嘉宁出息了,在宫里伺候的是宸妃娘娘,可咱们又不希图这种伺候人的差事!宸妃娘娘今年才十九,皇子都有了。咱们嘉宁比娘娘还大个三岁,隔年就是二十二。我听说,宫女要满二十五才准许放出来配人……二十五!别家姑娘孩子都有四五个了,她连个人家都没……”
卫家老太太也愁得有一拼,“当初就不应该来帝都!瞧这日子过的。”
老太太叹息,“咱们在江南的祖产多好,百十亩的地头,还是沿着河边的肥田,每年光是赁出去就是一笔钱。可是来了帝都,银子都不值钱了。几十亩的破田,一个镇子边儿上的木屋也要砸锅卖铁才买得起。帝都居,大不易,这还没进京城呢,郊外的地价儿就已经吓死人了,这些年要不是靠着宁丫头,咱们哪里撑得下去。早知道,一早就该回江南去……”
无论在哪个朝代,帝都的地价房价永远都让人咂舌。别说京城里,就是郊外,随便一处破砖破瓦都值钱的很。想在帝都置产,非把人刮下三层血油来才够,没那个财力,最好就别往帝都跟前凑。
“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宁丫头不让呀!”卫嫂子揉揉鼻子,又是一把辛酸泪,“她嫌老家的先生不好,非要她弟弟在帝都找个学堂。勇哥儿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今年就要进学。我前日去看了京里的学堂,倒是好得很,教书的先生都是秀才举人,同窗也都是有名有姓家的好孩子。可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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