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舍拥有高科技保全设备,唯独没有网路,听收音机广播、cd,看个接电线的电视是唯一了解外界的娱乐。住在这里,倒也不会对网路有太大的留恋。彼得绿刚开始有点不适应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他已经习惯与自然一同规律生活,几乎忘却时间流动的日子。只有一件事情催促着他,就是七月三十一日将被迫结束治疗夏朵的期限。
彼得绿和夏朵开始通信,这是目前唯一夏朵可以接受的沟通方式。虽然无法面对面,或是透过连结蝉舍各房间的通信器沟通,彼得绿仍很珍惜这样的接触机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个方式对他自己而言也很方便。夏朵的信提供很多分析的材料,他可以在空闲时间随时拿出来阅读。这是文本资料的好处,而且阅读亲笔信,文字看起来富有生命力,好像作者把自己身上的某个印记印在信纸上,分享给另外一个人。所以读亲笔信不只是用眼睛读,还能从触摸信纸,嗅闻油墨,了解一个人的本质。
坐在夏朵的房间外头,彼得绿手上拿着信纸和笔,以及放在资料夹中,这几天夏朵给他的回信。他刚刚将一封信塞进夏朵房间的门缝底下,坐在门口等待回覆。
过了十多分钟,夏朵的门缝底下跑出一张对折的信纸,彼得绿见了,开心的展开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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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绿先生
你为什麽如此坚持的要与我对话呢?我知道自己有问题,可是很多事情都不是勉强自己就能做到,不是吗?道格拉斯家的男孩子,我一次也没见过,就算有可能也是小时候的事了。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当我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我内心不感到恐惧,只觉得荒谬。为什麽在这个时代还有指腹为婚之类的蠢事。
唯一让我挂心的,或是会影响我情绪的,只有我的父亲。我知道他爱我,而我也敬爱他。尽管我已经告诉他我的想法,但父亲还是坚持要我实践当年的承诺。唉!那是他的承诺,大人的承诺,不是我的承诺。可是现在感觉却像是我必须负起责任,为一个不是由我定下的婚约。
你说我该怎麽办?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我多想跟夏唯交换,他是如此自由,能够去每一个他想去的地方。至少他不用像我一样,为一个莫名的约定而烦恼。
过去我一直很想走出去,但现在我觉得待在山庄里头也不错,至少我能够静静的享受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绿先生,你是来改变我的吗?你是来改变我好让我能实践父亲的承诺,好让他不要丢人?好让他可以扩张事业版图,好让我这个作女儿的顺利完成身为傀儡的角色?这些应该不是谘商师的工作,但你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一件事。好听的说,你是父亲请来治癒我的人;难听的说,你跟我一样只是傀儡。
绿先生,我很高兴能够跟你谈论我的画,你是如此特别,能够了解我幻想中的世界,可是在这个现实世界,我们只能彼此对立。
夏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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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绿读信的时候,不会一次读完就立刻回信,他会重复看两遍,然後就文章中特别吸引他目光停留处,或是特别能引起他某些想法的地方再重复多看几遍,静静的思考该如何回信後,才开始写信。所以比较之下,夏朵回信回得特别快,往往不到半个小时就有所回覆,彼得绿则可能要半个到一个钟头的时间才行。
这封看来口气还算平和,仅感受到夏朵对於自己命运受摆布的不满。彼得绿想,夏朵的异性恐惧症是发作於得知婚约之前,还是之後呢。就之前通信的内容来看,这一点似乎已经不可考了。夏朵对於童年时期似乎没有什麽记忆,就像在这封信中她写道,也许自己小时候看过道格拉斯家的公子,但现在都已不复记忆。
彼得绿打开资料夹,对照夏朵其他回信。夏朵的情绪起伏不定,充分反应在这些信件上。稍早的信,彼得绿在信上写了数字6,用来作为自己对於夏朵情绪指数的解读。数字越高,表示夏朵情绪越激动,数字越低,表示夏朵情绪越低落。他还以收信时间与情绪指数画了曲线图,用以了解夏朵的情绪变化幅度。
夏朵情绪激动、暴躁的时候,什麽话都敢写在信纸上,她可以咒骂彼得绿、咒骂父亲、咒骂哥哥,咒骂万事万物。心情沮丧的时候,夏朵的信呈现出彷佛全世界没有人了解她,没有人爱她,可能注定因为自己的病终老一生的心情。
「唉!该怎麽办呢!虽然她现在愿意跟我沟通了,但我还是没有办法找出原因。难道要夏朵跟未来老公当笔友吗?这个想法好像不错,但总不能这样跟夏先生说吧……」彼得绿对於自己的进度感到十分不满意,沮丧起来。
夏唯端着两杯蜂蜜汁走过来,见到彼得绿,微笑说:「你乾脆搬到妹妹房间外头走廊上住算了。」
「是啊!搭个帐篷更好,肯定跟另一边的中庭花园很搭。」
「妹妹不是已经跟你开始说话了吗?虽然是透过文字,但总是个开始。」
「我同意,如果治疗没有期限,我会很满意现在的进展。可是距离令尊订定的期限只剩下半个月了,真的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绿先生,这是急不得的,不是吗?改变一个人的外在,我们可以化妆,甚至整形。但要改变一个人的内在,就只能慢慢跟他说话,跟他相处。这个道理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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