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
她与殷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情绪——有问题!
苏然抿唇,问出自己的顾虑:“那王妃她……以后会怎么样?”
殷祺深深地看她一眼:“所以我们要尽快回去,我会再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回京。”
他作为监军,在雷静海死时,居然没有在场,而是跑到北夷这边,若是让京中那位知道,怕是要怀疑他是不是想与北夷有勾结。
苏然沉着脸独自从城墙上下来,殷祺仍然留在上面与徐光亮说话。
她刚走出几步,忽听身后有人喊:“是将军!将军回来了!快开城门!”
声音很急,而且绝对不是看到雷安应有的欣喜,倒是有种紧张慌乱感。
苏然转头,快步跑到城门处。
守城的卫兵已经将城门拉开半扇,苏然一眼就看到远处一匹黑马正往这边疾驰。黑马的后面有大约二三百人的北夷追兵。
苏然下意识往前跑了两步,大声喊道:“雷安。”
殷祺在城墙上也看见了,他站得高看得更清楚。
雷安的马背上除了他还有一个人,看那人的样子似乎身上有伤,最重要的是马的身上也中了两箭。
但雷安仍然用力挥鞭抽打马身。他不能停,他若停下这身后的北夷追兵就会乱箭将他们射死。
殷祺皱眉,下意识伸手扶到城墙上,细细观望。
这些追兵的确是北夷人,但奇怪的是,若是两军对阵,北夷不会只来这么点,但若仅仅是为了追杀雷安,他们又不会追得离城门这么近还不停下。
再跑,就要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内了,居然还没有停住的意思。
这时城墙上一个将领吼了一声:“弓箭手准备。”
徐光亮突然开口:“放肆,我还未下令,谁敢动。”
雷静海已经死了,他到死都未立世子,雷敏才就是下一个将北王。
徐光亮几日前便得到雷敏才的消息,命他见到夷人追兵,不可迎敌。
那时徐光亮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今这一刻他顿时明了,也立刻做出了选择。
他在这尧城已经守了多年,这里战事最多,危险又容易犯错。
老王爷不问政事,根本不记得他们这些守城的官兵,想要往高处调一调难上加难。若能得了雷敏才的信任……
刚刚发出号令的将领听了他的话,登时不知所措。
他多年守城的经验,让他在见到这种情况时,下意识作出正确的反应,但是作为一个军人,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又是他的天性。
苏然在城门下,急的不行,对身旁的士兵喊:“你们快去帮他呀,没看他马上还驮着一个人吗。”
守城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只负责守城,这个时候应该有上级下令派人去接应雷安。
没有接到命令谁也不敢妄自行动。
苏然急得跳脚,又没有办法。
殷祺在城墙上厉声喝问徐光量:“大人这是何意?”
徐光亮对殷祺一抱拳:“下官也是听令行事,请大人勿怪,近日军中出了奸细,谁都有可能。”
就在这时,有人发出惊呼,殷祺抬头看过去。
雷安身前那人趁他不备,硬生生从马上跌下。
“末将为将军殿后!”
这哪里是殿后,分明是不愿拖累雷安。那位将领没有了马,很快被冲上来的北夷人包围,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连砍数个马腿,直到身中多箭才终于坚持不住。
雷安红了眼大吼一声,旋即抽动马身继续向城门冲刺。
有那将士搅乱追兵的马匹,给他挣出一段距离。
徐光亮眼见如此,索性一抗到底,就算他还愿意承认错误,雷安也必不会放过他。
他一咬牙对着士兵下令:“关上城门。”
殷祺猛地转头看向他。
城楼下的士兵听到此令,俱都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就在这个时刻,雷安□□的战马终于撑不住了,前腿一弯栽倒在地。
陪了他多年的战马口吐白沫胸口起伏,眼看着是活不下来了。
雷安从马上摔下,就地打了一个滚站起身,面对追兵,将长刀横在身前。他看出来了,有人在城中作梗,不会派人来救他的。
反正跑不掉,死之前拉上几个夷人垫背。
只是有一人……放不下。
苏然在听到关城门的命令时,实在忍不住了,她狠下心,猛地拽上城门边的战马,一步跨上去,夹紧马腹,大喝一声。
“驾!”
便冲出城门,直奔雷安而去。
城墙上的将士们发出一阵细碎的惊呼声,人群有点骚动。
殷祺转头向下看,只见一匹马从城门方向迎着雷安冲了上去,马上的人正是苏然。
她穿着她的银色软甲,肩上大红的绣穗被风吹的高高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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