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料到老将军必会这样说,所以……”殷祺抿唇,低声,“今日若不能请老将军到府一叙……”
他话音一落,山谷周围冒出无数弓箭手。
“晚辈失礼了,从西王府一行,必不会失望。希望老将军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这一腔热血自有它用武之处,不该徒洒在山谷间。”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他若不配合,殷祺是会下杀手的。
邓艾点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比你父亲可是有心多了。但你只抓了我没有用,圣上已经派监军前来。”
殷祺眯起眼,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二皇子要来?不可能只派他一个过来,还有谁能跟着?”
从西王输了后,这王爷的位置圣上肯定是要封给自己儿子的,大皇子是储君,适龄的只有二皇子了。
二皇子德行一般,不足为虑。
圣上必会派个人跟他一起,这个人会是谁?朝中可用的武将,现在都各守职位,派个文官来又没什么意义。
邓艾看他想不通的样子,似是有些高兴,便说道:“此人一来,人人自危。”
殷祺微怔:“丁灼?”
丁灼是圣上的密探,擅情报和刑讯,他手下的人,不论品级,不跪百官,只听令圣上一人。
他的师傅是圣上还是王爷时就跟在身边的,前些年离世后,便由丁灼接任此位。
经他手查的案子,不管有罪没罪,最后一定是有罪的。
大家心知肚明,只要圣上派他来,就说明这是看你不顺眼了。
当晚,殷祺叫来何进。
“京城里可有异动?”
“未听说。”
“你认为丁灼来,是冲谁?”
何进也是奇怪,他们还没露面,就算邓艾查出骑兵的来历,也该是对将北王。
但丁灼一向只对付朝中文武百官,这种有封地的异姓王,圣上轻易不会动,一个闹不好人家就会造反。
“难不成是蔡全?”
殷祺摇摇头:“不管对谁,我需要有人来吸引注意。丁灼出现,那雷安派兵一事必定瞒不住。”
他想了下,对何进吩咐道:“你马上安排,想办法让圣上知道,雷安暗中协助从西王,已派兵到西南。肃王府世子被扣为质,目前押在从西王手中。至于雷安起兵的原因……先不说,让丁灼自己去查,我倒要看看,他手上究竟掌握了多少东西。”
“还有,让我母亲知晓,”他接着说,“宫中的那位,也该帮点忙了。”
丁灼这个人,性格古怪,行事风格十分特别,邪气非常。
还得提醒苏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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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乌木制成的马车,正在官道上向南行。
车中坐着两个人。
一个青衫少年,十八九岁的样子,面皮白嫩,想说话又不太敢,有些怯地看着对面的青年。
这少年就是二皇子,这次据说是要去接任从西王的,以后有了自己的封地,可以事事自己说了算,不必在宫中受气,本应是件高兴的事,就不知为什么,父皇让这么个修罗跟着他。
他想到这,又偷偷看了对面青年一眼,这个方向好像不是往西南去的。
但他不敢问,其实对方一路上对他很客气,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但他就是怕他。
那青年此时正用白绢仔细地擦拭一把匕首。
他坐在车中,脊背挺直,薄唇轻抿,肤色微黑,眼角稍向上挑,尖尖的下巴带出一种锋利的危险感。
他戴着一副丝绢制成的白手套,即使在七月的夏季,还是片刻都不离开,只要脏了,就扔掉换一副新的。
“那个……丁大人,”二皇子还是忍不住开口,“这方向可是往西南去?”
丁灼抬起头,勾起唇角,言语温和:“不,我们先去齐州府接个人。二皇子可是着急了?”
他赶紧摆手:“不急不急,只是有些好奇。”
丁灼扔掉手中的白帕,将匕首收好,耐心地向主子解释。
“前段时间,从西王手下突然多了几千骑兵。我调查后,发现这些骑兵是将北王派出来的。带兵的是个女子,姓苏名然,被将北王认做妹妹。有意思吧?”
二皇子也不知道哪里有意思了,反问:“既然是这样,那快点告诉父皇,将北王也反了。”
丁灼淡笑:“不急。他们既然想瞒,就瞒着好了。毕竟杀了将北王的妹妹,这个事可比杀了从西王手下一女将要麻烦的多。”
二皇子脑子转了转,这话的意思是他们还是要去杀那个什么苏然的,那和去齐州府有什么关系?
丁灼主动解惑:“苏然有个妹妹,正住在齐州府。”
二皇子一听这个,心里有点不齿,居然是要千里迢迢去抓人家的妹妹。
这就和抓住敌军将领妻儿老母做威胁有什么区别,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
一个女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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