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知原来自己的形象,在外边人眼里竟是如此的面目可憎。”一个清冷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女魃像是被掐了脖子,咒骂声顿时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双眼,仿佛见鬼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河伯神像变成真正的冰夷,从供奉的神台上,飘然跃下。
冰夷慢慢地走近,看着女魃错愕的面孔,眼中无波也无喜,淡然道:“看起来,我最后一个疑惑也可以解开了。”
当日,在水底花园的暖厅内,对刑天施展幻术的,应该就是这个女人了,外貌特征,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符合,甚至还与应龙有关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女魃惊愕道,这一下的猝不及防,几乎打乱了她所有的准备。
“我以为你知道的,”冰夷疑惑地歪了歪头,“这里可是我的河神庙啊。”
“轰”地一声,女魃整个人如遭雷击,她,她竟如此之蠢,全然忘记了拥有人族供奉的神祗,自然能够知晓自己庙宇中所发生的任何事情。
她简直就是百密一疏,愚蠢到家了!
池底的应龙,此刻已然接触了冰冻,正安静地窝在干涸了的荷花池内,琥珀色的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岸上的冰夷,也不知他是在思索些什么。
“你对我,究竟有何仇,又有何怨?”
“你问我有何仇?有何怨?”女魃猛然间癫狂大笑,适才的理智和惊惧仿佛一瞬间荡然无存。
应龙平静的面色转为凝重,他这时才警惕地分出几分注意力在女魃身上,似乎是怕她突然发难。
“可笑我心心念念找着害死自己的仇人报复,感情你这仇人连想向你报复之人的存在都不知道?!可怜!可笑!可悲啊!!”
“也是,想你河伯大人色.欲.薰心,一年收下过多少妙龄少女,绝色佳人,又岂会知道其中惨死的那一两个呢?”
被撞破的女魃似乎是豁出去了,依旧放肆大笑着,双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原来,在数千年前,女魃曾是住在大河附近村庄的一猎户家女儿,虽长相貌美如花,性子却极烈,活泼爽朗,全无一般女子的娇柔扭捏。
在她及笄之后,上门求亲者有不少,最后村里的大长老却告诉她,要将她献给河伯做新娘,令她回家好好梳洗做准备。
当时,她心里虽然有一丝的不痛快,但想到可以亲眼见到自己信仰敬畏的河伯大人,这丝烦恼很快就抛之脑后了,满心欢喜地沐浴打扮起来。
然而,当天晚上大长老的儿子却将她带到大长老家中,连同村长和剩余几位长老等等村子里位高权重之辈,生生将她给.强.暴了!!
那样的屈辱和痛苦,简直令人精神崩溃!
这些畜生们竟然还有脸说,这只是献给河伯前的仪式,仪式还需要持续好几天,以验证她的灵魂与*是否纯洁无暇,这些全部都是河伯大人定下的规矩,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性格刚烈又极端的女魃自然无法继续忍受这种酷刑般的折磨,却又苦于势单力薄,最后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那些畜生们见闹出了人命,除了几分遗憾,竟没有半分愧疚,草草地用了一张破草席将女魃的尸首包裹,随意埋在了一个小土堆下,反而,到时候他们只要说,是被送去献给河伯大人了,河伯大人收下了,也不怕没有办法向村民们交代。
可怜的女魃无辜惨死,凶手们依旧逍遥快活,胸口自然凝聚着一股无法消散的怨恨之气,这股气支撑着她。
百日后,她的尸体也没有腐烂,坟上寸草不生,埋葬着她的小土堆开始慢慢渗尸水。
自此,这个村子常年干旱,土地龟裂,村民面色蜡黄,特别是那几位参与谋害的长老们都是一副身患不治之症,时日无多的模样,眼下青黑,被鬼怨缠身。
再后来,女魃就失去了意识,她的尸身每日吸收着幽阴月华,村子里逐渐开始死人,一股越来越浓重的阴煞之气萦绕在上空,久久不散,而这些都成为了她修炼的最好滋补圣品。
她靠着这些精魄不自觉修炼了千百年,待她再次苏醒后,已经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被阴煞之气腐蚀的女魃在月夜下,发出凄厉的哀嚎,她的痛苦,她的仇恨,她的怨气还远远没有得到解脱,昔日害她性命的仇人们甚至连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已忘却前尘往事,堕入五道轮回。
女魃的内心充斥着复仇的渴望,既然无法找到当年的直接凶手,她便去寻找害她性命的间接之人——河伯冰夷!
如果不是他常年要求供奉妙龄美女,还定下这般变态的规矩,又怎么会给长老那些龌龊之人可趁之机,明目张胆的借此满足自己肮脏的私.欲?!
一切都是河伯的错!!
然而,即便给自己定下了“宏伟”的目标,凭女魃的这点修为,要想对上河伯冰夷,仍旧是不够看的,对手的强大几乎无法撼动。
为此,她四处搜寻可用的秘宝,有奇异功效的灵物,甚至还设法拉拢了同样和冰夷有仇的应龙(虽然拉拢行为不算成功),谋划了近百年。
但是!却一朝黄粱梦醒!!
冰夷静静倾听着女魃癫狂笑声中的故事,可悲可叹,镜花水月,不过一念之间。
“我今日不会杀你,不是因为可怜,也不是因为感动,你可以好好修炼,随时上门来挑战,我很期待一场光明正大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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