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多了。又到外屋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咚咚咚地喝了,这才回到屋里,坐到权嫂的身边。
“他们还在外边,我一会就走,”刘大方朝她解释,“你放心,我不会动你家的任何东西的。”权嫂的脸上显出害怕,眼中又带出疑惑,似乎不明白像刘大方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成为一个逃犯的,犯的又是什么罪。刘大方说:“我是逃犯,这没错,可是,我没有犯罪。”就坐在那里,慢慢地,像讲故事一样,把自己如何受王栋陷害入狱,一家人如何惨死,自己又是如何跳车的事说了说。权嫂听着,眼泪流了出来。刘大方自己也流着泪,低下头,擦了一把,一顺手,就把权嫂嘴里的n布扯掉,把她的绑绳也解开了,说:“对不起,大嫂,我这是没办法的,你要是想叫人,就叫吧。”权嫂说:“那你现在想去哪?”刘大方说:“找王栋,一定要报仇。”权嫂说:“不行,现在你哪也不能去,镇里镇外都有人把着呢,你一露头就是白送给人家。”刘大方苦着脸说:“大嫂,你能不能借我一身衣服,男工作服什么的,我总有办法溜出去的。”权嫂想了想,说:“害你的那王八蛋八辈子不得好死。衣服倒是有,不过,我不能借给你。你现在一出门,谁一见都知道你是生人,一报告,你还跑得了吗?听我的,你就在我这呆着,赶明儿再说。我瞧头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大嫂是干什么的?干这行,不会看人还行?来,你就穿这身衣服,细皮嫩r的,我看你装女的比我们这的真姑娘还漂亮哩,不过,脸上得整一整。”她就找出胭脂和扑粉来,给刘大方的脸上淡淡地擦了擦,把头巾扔了,刘大方狱中留下的长发,让她给一修理,就成了时兴的“女篮五号式”。她端详一遍,扑吃笑了:“哎呀我就认你做妹子得了,咋一打扮,这么俊呢?好啦,别乱动,就给我呆在这,说不定一会有什么人来,要是看出你是个男的,就糟了。我先出去瞅瞅动静。”
刚说到这,就听到门外有汽车响,随即有人打门。权嫂低声道:“你跟我叫二姐,啊?”就出去开门了。不一会,权嫂领进四个人来,看她跟他们说话的神情口气,显然都很熟悉。那几个人直接进到屋来,把手里的包什么的往北炕上一扔,把苞,米粒推到一边,大咧咧地就往炕上倒下去歇着,显然是住过这的。注意到刘大方,四个人都显出关心的样子上下看了一回,其中一个问:“权嫂,这又是谁呀?”权嫂说:“不是跟你们说了嘛,我小姑子要来帮两天忙的。”那人说:“别扯了,你啥时又整出个小姑子来?我看你这店老是得弄个嫩朝点的树着,要不然,谁到你这老破店来吃饭?”说得几个人都笑了。权嫂就骂:“我把你个没良心的,老娘供吃供住,倒供出孽来了,来不来就嫌你老娘了,烦了老娘架大扫帚把你个狗日的给轰了出去,叫你到外头找个猪圈搂壳朗猪睡去。”另一个就说:“哎呀,权嫂,你可比白骨精她妹妹还美呢,俺五哥说是那么说,哪天不念叨你十回八回呢,说要是有好命娶了你这么个老婆,给个县革委主任当都不干哩。”权嫂说:“你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胡勒一气的,还不是为了老娘给你们弄酒菜来?”那人就做出要下跪的样子:“好权嫂,你老救命吧,俺哥几个这一趟可累得够呛,饿得就差咬自己的腮帮子吃了。”权嫂道:“先不忙,饭菜都是现成的,老娘高兴,一招手就上来。现在你们跟我说说,事情办得咋样?”
几个人几乎同时叹了口气,刚才讨饭吃的那个就说:“咋样?竹篮打水一场空呗。”权嫂一愣:“她家变卦了?”那人说:“她家?没,她老爹巴不得拿她换个四大件呢。是她自己,早就有主了,俺们前脚没进村,人家就跟小学校的民办老师跑了。”权嫂很惊讶:“不对呀,上个月她从我这辞工不干,还说是回去收,拾,等玉军来接她哩。玉军,你这是昨搞的嘛?”这时一进来就躺在炕上,始终没说一句话的那个人,慢慢地坐起来,头不抬眼不睁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样子傻乎乎地,已经带出了哭腔。先前那人说:“别问他了,这事他都哭两回了。玉军也是,人又不傻,家里又好,干啥非得要那个小臊x,我早就看出,她跟玉军根本没诚心,你忘了,玉军,年前她去你家,没两天就有一个人找上去了,她说是她哥,狗p,就是那个民办老师,两个人用你给的钱去逛佳木斯去了,想得多好。”叫玉军的那人面色凄惨,嘴唇哆嗦着,想哭,终于又忍住了,把身子朝后咚地一躺,再不说话了。先前那人说:“唉,家里的贴子都发出去了,就等着把新媳妇接回去,就成就好事呢,谁承想,唉,这可咋办哩?”权嫂深表同情,又问了好半天他们找新媳妇的经过。刘大方听出来,原来那新娘子就是原来在权嫂这帮忙干活的,主要在前面饭馆干,不知怎么就跟叫玉军的那个人对上象了,而且,说好了就要成亲,玉军特意要了一辆车去她家接她,却发现她神秘地失了踪。
四个人到前面去吃饭,权嫂炒菜烫酒,忙而不乱。他们中的一个就说:“权嫂,咋不让你妹妹帮一下手?”权嫂没办法,就让刘大方给他们端酒上菜。叫玉军的那个人酒也不喝,菜也不吃,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发呆。有一个人看了刘大方几回,就趴到他耳边,跟他七古叉古地小声说了几句。玉军抬起头,看了刘大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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