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下面压着的一份特快邮件吸引住了。啊呀,那不是罗筱素的笔迹吗!
姚纲甩手把判决书丢在一边,赶紧拿起了那份邮件,从笔筒里抽出剪刀剪开塑料邮袋,取出一只大牛皮信封,信封里垫着一张硬纸版,然后便是一叠信笺和一张八寸大的彩色照片。那照片是姚纲与筱素的结婚照,曾经挂在他们家中的墙上,每一个来访的客人都会站在照片前看上几眼,赞美几句,后来筱素出国时把它取下来带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寄了回来。
姚纲展开信笺,一句句起来:纲: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你的身边。你不要四面张望,不要急着到处寻找我,平静下心来把信看完,你会知道我离开你后的一切真实的情况。而在你读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心同你的心已联结在一起,我的灵魂已飘越万水千山回到你的身边,并将永远追随着你,像以前一样,一刻也离不开了。
我同沃尔夫到美国不久,这个流氓就与他过去的女友重归于好,弃我而去了。我人地生疏,举目无亲,又无合法的长期居留答证,无法出去打工赚钱,很快便陷入了难以维持生计的窘境。还有,过去在家里时你总是宠惯着我,使我完全没有培养起自我生活的能力,菜不会炒,烧饭也不是生就是糊,几乎没有一次能吃的时候。
我四处寻找沃尔夫这只饿狼,那时我还不能完全相信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会是个如此卑劣的小人。在他一个朋友的协助下我找到了他的住处,同他争吵起来。沃尔夫对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歉疚的表示,还教训我不要用中国人的观念来评价美国人的行为。他说他们国家是个尊重自由、尊重人权的国度,说白了就是个个人权利至上的地方,他所做的一切完全符合美国人的行为准则,没有什么可被指摘之处。他说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他仍然愿意帮助我,给我一些钱,并把我引荐给他的一个朋友,到那里去做研究工作,以帮助我解决工作和长期居留签证问题。
我随沃尔夫去见他那个所谓的朋友,到那里才知道那个人其实是一个情报部门的官员。他这是想让我给他们做间谍呀!可沃尔夫他们说这和做间谍根本就是两码事,他们只不过是利用我在国内金融管理部门的工作经验,收集整理一些中国金融方面的资料,如果可能,则在此基础上再对中国的金融政策做一些研究、分析和预测的工作而已。他们说这是名副其实的研究工作,至少在美国如此。如果不是因为我有那么几年在国内金融部门工作的经历,想抢这个饭碗还抢不到呢!
他们说许多来美国谋生的中国人,都是在利用自己过去的经历或特长混饭吃。有的人在某位领导人的身边工作过,于是便连篇累牍地大写什么传记、回忆录之类的东西,说的是真是假没人深究,反正能赚到钱就行。据说还有个叫吴什么的中国人,专喜欢回到国内去拍一些录像带回来卖钱。有一次他去一家医院看医生给一个肺部有病的人做手术,顺手拍了卷录像带,回到美国后说那是有人在摘取死刑犯的人体器官,是侵犯人权的证据。
于是这姓吴的又被传到国会作证,又被请到电视台演讲,闹得名声大振,不亦乐乎,估计也因此赚了不少钱。
那些人做了些什么我不了解,反正想来想去,我觉得他们要我做的所谓研究工作,跟当问谍也差不了多少。
这种事我坚决不能干,饿死也不能干。我没要沃尔夫的臭钱,也不会再乞求得到这种人的怜悯。我真想马上回国去,回到你的身边大哭一场。可我怕回去后被人耻笑,便想再闯一闯,多少混出点样子来再做回去的打算。以前总听人说美国好得天堂一般,在美国捡垃圾的老太婆也比在中国研究环保的专家教授富裕,我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总不至于沦落到捡垃圾的地步吧。
我不能公开找工作,就暂时到餐馆里去打工,可没做两天就被警察给抓了去。当时我想,抓起来也好,如果他们把我遣送回国,我也就用不着为路费发愁了。可他们看到我是合法入境的,签证也尚未过期,又是初犯,警告了两句就放了,连款也没罚,害得我又得去到处找工作。美国这些大腹便便的警察,做事总是稀里糊涂的,该慈悲的时候他们一点也不慈悲,不该慈悲的时候便乱发慈悲。
这次经人介绍,我到市郊的一家健康娱乐中心去面试,按当地华人的话说叫“见工”,不知道这是不是从你们广东那里传来的说法。据说这里打工的外国人很多,警察很少到这里来检查,待遇也相当优厚。那个肥得跟狗熊似的老板看了我一眼就点头同意了,似乎很满意。并当场预付给我三千美元的薪金。这几乎使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要知道,美国的大学讲师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工资标准哪!
不过,老板告诉我在这里打工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吃住在公司,不经允许不得随意外出。我想既然待遇如此优厚,工作肯定是比较紧张的,吃住在公司也许是必需的,只要房费饭钱定得合理,吃就吃住就住吧,于是便同意了,并随手在合约上签了字,那上面的内容根本就没细看。我想,在人家这么驰名的法制国家,合约里是绝对不会有诈的。
上班后先要接受三天的技术培训。在培训课上我才知道,这所谓的新工作其实是在桑拿浴做服务员,为客人进行保健按摩。那时我还根本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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