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还不曾说话,萧睿已经不耐烦的开了口,“想要喝好茶,要么回你自己房间,要么滚回京城。我这里就这个茶,喝不喝,你都给我闭嘴!”
萧睿突如其来的恼火让萧逸一愣,明月趁着这个时机忙抽了手,快速回到萧睿下首拿起了针线活。她自也不敢提出要离开,毕竟若是离开了,萧逸去她的房里,她才真的是欲哭无泪。
她只能留在王爷这边,有王爷在,起码萧逸不敢乱来。
萧逸的确不敢在这种时候和萧睿对上,轻声哼了哼,便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热茶。只眼睛却是不老实,不时的抬头往明月这边看,直勾勾的视线,灼热的让明月心里都有了恨意。
或许,真的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明月悄悄抬头看向门口,印着屋里的烛火,门上有两个高大的身影。明月知道,左边的那个叫做陈皮,二十多了还没有家世,这样的男人,或许不会拒绝她吧?
王爷还不知道王妃的意图,若是在这儿那个叫陈皮的主动跟王爷要她,王爷应该不会拒绝的,起码也会问了自己的意见吧。当然,得要在王爷心情好一些的时候,他既然那么在乎逃走的余姨娘,若是找到余姨娘了,他是不是心情就会大好呢?
那个余姨娘,虽然明月之前十分讨厌,毕竟她害了自家的姑娘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可是现在,她却只能想起那余姨娘十分的善良,即便是在她面前,都做足了低姿态。
若是找到她,请她帮这个忙,明月觉得,她应是不会拒绝的。明月不由得有了和萧睿一样的期盼之心,王爷只带了她一个丫鬟,到时候肯定让她去伺候余姨娘,不管余姨娘为什么逃走,只要王爷找到她,她那么会审时度势的人,定然不会再惹怒王爷的。
她趁这个时机好好伺候余姨娘,余姨娘应该会帮她。
余露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睁开眼睛看着好一会儿陌生的房间,她才慢慢醒转神,明白自己已经逃离陈昭,以后就是一个人了。
大冷天落了水,伤了手,又还来着月事,再加上昨日晚间根本没有吃东西,爬起来后,余露觉得身子虚得不像话。抬起腕子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冰凉的小肚子,余露心道:逃出来的这一个月,当初在成王府养起来的肉,全掉了。
真是一个完美的减肥方法呢。
衣裳还是湿的,这只是间普通的客栈,她要的又只是二等房,屋里别说地龙了,连个暖炉都没有。再好的身体都不能此刻还穿湿衣服了,她只好把那湿衣服暂时披在身上,开门叫了小二,拿了一小块约莫一两的碎银子,请他准备一身简单的冬衣来,再给准备一顿午饭。
虽不知道现在具体时间,但只看着挂在头上的太阳,便也猜不早了。就两顿并一顿,吃一顿早午饭好了,吃完了饭,得赶紧离开才行。
客栈的小二审美品位格外奇葩,给余露准备了件绣着大朵牡丹花的绿色小袄,下身还好,是条白色的粗布裙子。但余露穿上了,不照镜子都知道不能这样出去,不然明明正经如她,都得被当成了不正经的姑娘了。
人在困境中,不会做的事儿也能学会了。余露不敢拆原来的衣裳,干脆把身下的青灰色床单给抽了,找小二要了剪刀针线,很是利落的把床单当了外面罩衣,蒙在绿色小袄上,针眼大如黄豆般敷衍的给缝上了。
这么再穿上,人平白的臃肿了几分,不过倒是还好,因为床单布料很差,这样一看,完全是穷人家实在没法儿了拿了床单做衣裳的。这个样子若是去乡间,那绝对是没人会打劫的。
在房里吃了饭,余露也顾不上身体不舒服,把银子和还剩下的一小点珍珠塞到了怀里。湿衣服拆了,外面罩衣扔掉,里头的小袄拿着,以后若是在乡下什么地方住下,还可以买块布像今日这样缝在外面,那又是一件新衣裳了。
离开了成王府,她如今就是普通的一个独身女人了,富贵的日子不能再想,她得习惯平淡。
她这副模样出去,应该是不打眼的。
若不是还存着在乡间能找个老实宽厚的汉子过日子的念头,余露其实是想去买个老奴婢的,那样就穿着绿色小袄带着老奴婢直接去找村落住下就行了,别的不好说,她的长相和穿着,冒充城里富人老爷家的姨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那样,就不好再嫁人了。
这回虽然被陈昭伤了心,但好在是早就有了底,所以昨儿晚上哭得那样惨,今日也就嗓子有点不舒服眼睛有些干罢了,心,却是不疼了的。
收拾好了,余露抱着小包袱出了门,刚带上门准备下楼,就听到旁边屋里传来哭声。分不清男女,是小孩子的哭声,余露本是不想管的,可听着听着,越听越觉得声音耳熟。
她正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旁边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长袍的小男孩跑了出来,慌慌张张的就这么撞在了余露身上。
余露“哎哟”一声靠了墙,再去看那小男孩,就见小男孩居然是在船上的邻居孙云浩。孙云浩也是愣愣看着余露,一张小脸上的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好一会,才哭得更狠了。
“你是姐姐,你是隔壁住着的陈姐姐是不是?”他冲过来,拉住了余露的袖口,急急问着。
余露和陈昭出来是没有透露出自己的真实名字的,倒是陈昭一路没有隐瞒什么,孙云浩小孩子不懂,以为陈昭姓陈,便也叫余露陈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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