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量再三觉得不去扰他为好,就继续读自己的经。
然后她困了。
看他还在外面“入定”,她就安安静静地自己先盥洗上榻。嘱咐珊瑚多备两盏笼灯,如果他一会儿回了神要回前头、或者去哪位妾室那儿,路上得有灯照明呀?
嘱咐好后,她就心安理得地睡了。
睡着睡着突然被人很不客气地往里推,玉引不舒服地皱皱眉头但没醒,耳畔就响起了怒语:“堂堂一个大家闺秀,睡觉睡得四仰八叉的?”
她睁睁眼,看见昏暗的灯光中,他眉头紧锁:“进去点,我也要睡了。”
玉引立刻清醒!
“……殿下。”她一边蹭到里面给他让地方,一边一脸惊悚地望着他。两个人上回一个被窝睡觉,是他正养伤动弹不得的时候,但现在他伤已经好了……
孟君淮一掀被子躺进去,他原本想跟她说正事的,但一看她这模样就生气:“懒得理你。不过劳你记得我们是夫妻好吗?”
“……”谢玉引红着脸。
其、其实她知道他们是夫妻!也知道他们成为夫妻后有什么该做的“事儿”还没做!
但那种事想起来就很让人难为情啊!那么羞耻的事……换做尤侧妃她们,也会觉得怪怪的吧?
嗯!肯定不是就她一个觉得怪怪的!
谢玉引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一只手突然环到了她腰上。
“殿下?!”她没忍住喊了出来,孟君淮还是一用力将她圈近了,沉了口气:“我就说几句话。”
那您好好说不行么?
她委屈地僵在他怀里。
“你明天往家里递个帖子,改天回趟家吧。到时直接跟你家里留句话,让你长兄抽空来一趟。免得专程传话了,我无缘无故见个锦衣卫,太惹眼。”
得知“对手”是秉笔太监之后,他就打算借锦衣卫的力了——锦衣卫虽然近来很废物,但到底名头响、案件缉查一类又是分内之职,办起这事来比较名正言顺。
毕竟倒钞胡同那儿现在还戒着严呢,他总不能让王府护军闯进去查。
孟君淮言罢等了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僵硬地在他怀里闷声道:“哦……”
他一怔,挑眉看看,手温和地在她背上抚着:“你要是想家就多住几天,晚些回来也不打紧,随意些。”
她又说“哦”。
哈哈!
他突然心情不再那么沉郁了,发现了点乐趣——这个小尼姑,平常时而能气得他呕血,时而又能特别灵巧地“点拨”他一下让他震惊。但是只要和他一起躺到床上,她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全身上下哪儿都动不了,连话都不能多说。
于是,思绪刚被他牵引到正事上的谢玉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到他突然侧支起头看她,一脸的饶有兴味。
“我跟你说啊,你也不用跟家里说太多,只说我想认识认识你长兄就可以了。”他故意蕴了一派慢条斯理的口气,手伸到她颈前,食指中指似很随意地敲着她的锁骨。
谢玉引满面惊意地垂眸看看:“哦……”
哈哈哈哈真的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孟君淮双臂一环,再度把她揽进怀里。
玉引吓坏了,不懂他怎么突然一惊一乍的,这是心情好还是不好?
他把她按在怀里之后可算得以让面上显出笑来,笑了好一会儿,想起刚才自己因为心情不好,把她往里推时甚至有些“粗暴”。
他含着歉意吁了口气,愣着神的玉引毫无防备间,乍觉额上被什么软软的东西一触。
她后脊微栗:“殿下……”
孟君淮气定神闲地迎着她的满目悚然,又吻了一次。而后拢在她背后的手轻拍了拍:“睡吧。”
闭上眼后,他依旧能感觉到她错愕的目光定在他面上。
他忍住笑,心下只觉这小尼姑真挺有趣的。看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就总想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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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谢玉引如常更衣盥洗,初时还因困劲犹在而头脑放空,漱口至一半,昨晚的时蓦地涌进脑海。
“噗……”她猛地呛了,忙将口中剩下的水吐进盆里,架不住还是呛得面色通红,咳嗽连连。
“娘子?!”珊瑚和琉璃连忙来给她拍背顺气儿,玉引缓了好一会儿后平静下来,摆摆手告诉她们:“我没事。”
然后整整一个早上,她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无地自容中!
啊啊啊啊他居然亲她,他为什么要亲她!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事实在太丢人了!
她坐在案前却抄不下去经,脸埋在臂弯里欲哭无泪。
然后她又想起,他其实亲了两次……
天呐!
玉引一边心里乱得不行,一边又觉得这样心乱也是不对的,要静心!
——过去的十年里,她都是说静心立刻就能静心。近两个月来,却变得好像越来越容易被搅乱心神,这样不好、不好!
于是长缓了几息,玉引终于迫着自己平心静气,把往家里递的帖子写了。
她并不是谢家唯一的命妇,母亲和几位伯母、婶婶都是有命妇封位的,只不过现下算来,是她的身份最高。
玉引一想到长辈们要向自己见礼就觉得很有愧,想了想孟君淮昨晚的话,就着意在帖子上添了句话,道逸郡王殿下说可“随意些”。
写罢她便将帖子交给了赵成瑞,赵成瑞亲自骑快马去送,将近晌午时折了回来:“夫人说知道了,家里自会安排,您三天后便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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