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枪手?”她脱口问出这一句,问完又觉得不大对劲,这等皇家场合,枪手是能随便找的吗?她若不是陛下钦定的贵族女子,怎可能在此时公然站出来?
皇甫弋南知道她已经反应过来,低声解释道:“何家千金,庶出小女,我看父皇钦定的名单里有她,便请她替你先探一探。”
她恍然,难怪此前夕雾消失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难怪她在御仁宫提起夕雾时南烛的脸色有些奇怪。
此时也没空详细追问何家千金是怎么成了他的贴身侍卫的,江凭阑疑惑道:“你确定这不是个圈套?或许陛下正是要趁此机会试探你与夕雾的关系呢?”
“他不需要试探,他原本就晓得。”
“如此,不会连累何家?”
“一个叛逆离家数年才归京的庶出小女还不至于牵动整个何家,夕雾的事我回头再与你详说,好好看武试,一会用得着。”
她也意识到眼下不是谈事的地方,两人虽是将声音压得极低,也一直假意含笑掩袖作恩爱状,但毕竟人多眼杂,话说得多了难免引人注意。她在皇甫弋南提醒下转头去看擂台,远远瞧见夕雾似乎已经选了武试难文试易。
江凭阑随手捻起一颗荔枝一边细细剥着一边问:“夕雾是何家千金,那南烛是谁,张家千金?王家千金?”
皇甫弋南瞥她一眼,含笑道:“你醋了?”
她一愣,她的确在生气,气的是自己被蒙在鼓里那么久,气的是自己一直误以为夕雾只是皇甫弋南的护卫而从未留心在意过她,可是生气不等于吃醋吧?
她转念一想,其实皇甫弋南从未向她正式介绍过夕雾,也不算欺瞒她,那她到底在醋什么?不对,那她到底在气什么?
江凭阑被自己给绕晕,刚要将剥完壳的荔枝丢进嘴里压压惊,皇甫弋南却忽然一偏头,含住了她指间那颗格外晶莹剔透明珠似的荔枝。
这下子压惊没压成,反倒惊上加惊,她手一抖险些要连荔枝带人给掼出去。皇甫弋南轻轻牵住她袖子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而后将荔枝稳稳含进嘴里。
荔枝明明不小颗,他却吃得优雅,吃完还极其满意地将核捻出来,细细回味一番道:“好像是酸的。”
酸你个大头鬼!不知道对面那位六皇妃一直盯着这边?有这么青天白日堂而皇之秀恩爱的吗?要吃荔枝不会自己剥?
江凭阑怒目瞪他,他却丝毫不在意,指指擂台道:“开始了。”
她拿巾帕拭了拭手,决定以后再也不在皇甫弋南面前吃荔枝,不对,是任何带壳的都不吃。
“武选第一试,何家七小姐对羽林卫副指挥使。”
司仪高声报出对战两人的身份,众人表面上作出含笑自若的模样,心里却都暗暗有些惊奇。奇的是,何家所从官职虽不大,却是自开国那一代伊始的京中望族,之所以兴旺至今,与其安分守己不争名也不夺利的家训有很大关系,可素来无争的何家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仅争,竟还第一个争。
惊的是,往日选妃虽也设文选和武选,但毕竟选的是“妃”,女子总归还是中规中矩琴棋书画舞文弄墨较为讨喜,因此那武选多半是没有人会参加的,众人也一直不大清楚武选的题目究竟是什么,今日真见着了试题,反倒有些不敢相信。
羽林卫是皇家护卫,论身手、论能力、论地位,那都是绝对不可动摇也不可侵犯的存在,在这个节骨眼搬出羽林卫来,甚至搬出羽林卫的副指挥使来,陛下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这一架打起来,参选者不论输赢,都是打在了皇家,打在了陛下的脸上啊。
一众人精暗地里心思沉浮,擂台上的人却心定如山,纤瘦的黛衣少女负手瞧着对面金甲护身的壮汉男子,默了一默后,大大方方行了个开场礼,看得江凭阑“啧啧”点头,“是我眼拙,这么一看,确实气度不凡。”
皇甫弋南以公事公办的语气淡淡道:“比试限制了内力,也就等于弥补了你的劣势,但羽林卫的外家功夫却不容小觑。这位副指挥使擅长近身搏斗,拼力气你胜不过他,看看夕雾是如何拆招的。”
她点点头认真起来,一边瞅着台上两人交手,一边听皇甫弋南继续讲解。
“这一战用意有三,除却令你得到恩赦令外,也是要试探你的身手,所以副指挥使未必会放水,不可放松警惕。”
“前两个用意我知道,第三条呢?”
“日后自会知晓。”
她白他一眼,又卖关子。
“看见没?”皇甫弋南一副没察觉出她不悦的样子,“这一招扭身看似被动,却在拆招的同时使了巧力,倒。”
他口中“倒”字刚落,擂台上副指挥使一个踉跄跪地,一直淡淡望着擂台的众人眼睛忽然一亮。何七小姐……了不得啊。
“巧力使在手腕上。”江凭阑点评。
“没错。”皇甫弋南赞赏地看她一眼,“再看这一招,注意脚踝。”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忽然道:“退。”
“退”字出口,那副指挥使刚巧朝后退出一丈。
皇甫弋南紧接着道:“倘若使全力,他该退出两丈。”
“夕雾不打算赢?”
“不,何家从医,没道理出个女将,懂得进退才能保全自己,也保全何家。”
江凭阑淡淡一笑,不知是赞赏还是可惜,默然半晌道:“却不是每个懂得进退的人都有机会选择进退。”
☆、武选
擂台两人的激战看在一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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