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金卡用极为平和的语气说,“有密码吗?”
“没有。”她回答。
在威尼斯酒店的洗手间,蓝子落盯着两条红线直到双眼疲劳。
她不能去医院。
她不能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医院的记录上,因为不到一天时间,同样也会出现在各大报纸上。
蓝氏不再给她庇荫,但也不会允许她破坏那份已经不属于她的荣耀。
蓝子落静静的洗手间走出来,她的脑袋有些乱,并且犯困,并且焦躁。她努力的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可以解决的。她不会允许这个错误的生命来到这个错误不被祝福的世界里来。
她退回了那家便利店。
“请问……”
她及其艰难的解释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后那个好心的收银员对她说,“不,你只能去医院或是诊所。或是去大的药房,哦,当然你也可以网购……”
蓝子落用半天的时间研究明白了网购的便捷。并且用网上银行支付了款项。在一家网吧里。网吧里全是穿学生制服的小朋友,并且有一股令她想要作呕的方便面的味道。
她理了理衣服,起身,然在走去马路对面站定。
三十分钟后,一台山地车在她身边停下,“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请查收一下。”
“嗯,谢谢。”蓝子落接了过来,并且认真点点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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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平原在凌晨三点突然胃痛,痛得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最终没有办法只得起身,踉跄走去厨房,翻箱倒柜寻找一片胃药。
在监狱里坏掉的胃,出狱后已经被贺兰调养的很好,这几年不曾犯过,也从未哪一次似今晚这般刀刺一样的痛,痛的他咬紧牙齿浑身颤抖大汗淋漓。
终于气急败坏,一只手堵在胸口,一只手愤怒的扫落满柜规整的物品。一阵急痛,他大口呼吸,慢慢蹲下,黑暗中零星的光芒,不知哪里泄露的天光,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他的实现忽然触及了那罐淡绿色瓶身的药片,伸手取过来,并不多看,一只手剥开盖子,哗啦啦往嘴巴里塞。
嘎嘣嘎嘣的嚼碎,皱着眉头吞下去。
客厅的灯开了。
贺兰披着睡衣,担忧且有些害怕,看见他苍白的脸色,终至于惧怕,“平原,你怎么了?胃病犯了?”
项平原只是用拳头顶在胃部,大口呼吸,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只是蜷着身体往一楼的书房走,“我去书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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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天亮,蓝子落从床上爬起来,尔后掀开被子,一滩红色,红润润的,还没干,她的白色睡裙一片粘湿。
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痛,从身体到灵魂,像被什么剥离,被空旷的黑暗醍醐灌顶,咬紧牙关无法喊出声音。无法停止的阵痛整整持续一个凌晨。
现在,似乎消歇了。
她想,现在它应该已经离开了,回归它从未出现过的世界,去到根本不曾存在的空间。
她不会对它有任何感情,因为它也仅仅是一颗错误的受精卵而已。只是一个细胞。
蓝子落下床,把床单撤走,然后走去冲凉房,镜子里的自己苍凉的像一只鬼。她顺了顺头发,然后褪掉睡袍,把自己浸泡进热水,浑身激颤,越发觉得冷,把头也没入,彻底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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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下午两点。她离开家门。
阳光照旧暖洋洋的,不同于昨日的,还吹着和煦的暖风,让人懒洋洋的。她戴了一顶针织帽,披了一件厚外套,跟母亲道别,“我出去走走。”
“那个医生见过没有?”母亲问,“落落,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我跟他改约了今天。”眼神那般的不自然,并且低垂了头。
母亲转身往回走,“哦,多出去走走也好,太阳真好,补钙。”
蓝子落抱紧双臂,慢慢的走。
她感觉自己的腹部冷的像病,并且已经凝结了,硬而尖锐。
心里并不难过。她觉得自己很好的处理了这件事。这是她人生里最糟糕的事,看来也就这么过去了,咬紧牙根就可以忍受过去。今后只会有好事发生。
因着这次事件,她才懂得网络的好,为何以前那么排斥它们,固执的认为它们让人类变得便捷自私而混乱。
其实原因仅仅因为人类的自制力而已。
查询和搜索了很多相关的问题以及回答。她知道,也许会没有处理干净,会给自己的身体留下病患,甚至有可能死亡。
她知道自己可能会死,虽然几率比较小,但也不能排除。
蓝子落相信科学,微小的几率也是近乎绝望的存在的。
面前一个孕妇走过,肚子很大,从她的衣着看来,生活并不轻松,从她的神色看来,情绪并不愉悦。
蓝子落的心只是揪了一下。
隔了一个路口,又遇到一个。年纪很轻,戴着眼镜,肚子还没有凸起,然而已经穿着防辐射的妈妈装。
蓝子落移开视线。
她不想要有这一天。不想自己变成这副样子。
换了方向,继续走。
她不想停下来。停下来会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凌迟。
大商场门口,大大的货物展架正在低价处理母婴装,衣着鲜丽的销售员用话筒和甜美的声音招揽过往的顾客。
蓝子落急忙避开。她的脸颊被午后的太阳晒得红扑扑,将苍白的唇映衬的更加冷落。那种红,并不艳丽,带着一种明显的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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