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以后您妹妹就没来过吧?那么您母亲是由谁照顾的呢?”
“就暂时由我和我妻子负责,但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照顾的地方,她还能自己上厕所。”
“那么三餐呢?”
“我们给她送到这里。”
“您母亲一个人用餐吗?”
“是的,不过她也就是吃点三明治而已。”
“三明治?”松宫不禁发问。
“我在门口打发妹妹回家时她j给我的,她说老太太最近似乎对三明治很感兴趣。”
松宫朝房间角落处的垃圾箱里望了望,发现里面扔着装三明治的空袋子和装牛n的空四角形容器。
加贺架起胳膊看了一会儿政惠的背影,终于转身面向松宫。
“我们去院子里看看吧?”
“院子?”
“前原先生说他在院子里把尸体装进了纸板箱,所以我想到那儿看看。”
松宫点了点头,可是他仍然不明白加贺的意图,看看院子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请你们留在这里。”加贺对前原夫妇这么说着离开了房间,松宫也急忙追了出去。
加贺来到院子里,蹲下身触摸着草坪。
“对这草坪你还有什么问题要核实的吗?”松宫问。
“那只是个借口,我要跟你谈点事。”加贺仍然蹲在那里说道。
“谈什么事?”
“能不能先不要联系总部?”
“咦?”
“你怎么看他们说的那些?”
“自然是令我很吃惊,真没想到会是那个老太太杀的人。”
加贺抓住院子里的一把草,顺势拔了下来。他盯着手上的草看了一会儿,便一口气吹掉了它们。
“你准备完全相信他们?”
“你是说他们在撒谎?”
加贺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前原家的玄关,压低了嗓音。
“我不认为他们说的是真话。”
“是吗?可我听不出有什么破绽。”
“那是自然,因为他们昨天肯定花了一整天时间来编造这个没有破绽的谎言。”
“现在就断定那是谎言是不是为时过早?就算是谎言,我想我们现在还是应该先和总部取得联络。要是他们隐瞒了什么,多半也会在接下来展开的调查中露馅的。”
松宫的话还没说完加贺就摇起了头,仿佛是在表示他明白松宫的意思。
“主导权在你手里,如果你一定要现在就报告总部,我也不会阻拦你。不过我想和石垣股长或是小林主任谈一谈,我有事要拜托他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现在没时间跟你详细解释。”
松宫感到一阵焦躁,他觉得自己是被当作新人对待了。加贺好像觉察出了这一点,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能和他们正面j锋,一定会发现真相的。”
听完这句话,松宫也就很难再反驳了,他一脸狐疑地掏出了手机。
是小林接的电话,松宫向他汇报了前原昭夫陈述的内容并转达了加贺的请求,小林让他把电话转j给加贺。
加贺接过电话,从松宫身旁走开几步,开始小声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加贺又回来把电话递给松宫说:“他让你听电话。”
松宫接起电话。
“情况我都了解了。”小林说。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会给你们时间,加贺君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你就照他说的做。”
“不用带前原他们到署里吗?”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不必急于这么做,股长那边我会去说明情况的。”
“明白了。”松宫说着正准备挂电话,小林又叫住了他。
“你可要好好看着加贺君是怎么做的,很快你就会见到一场了不得的好戏。”
松宫思忖着小林话中的深意,不再作声。“加油吧。”对方说完挂了电话。
松宫问加贺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早晚会明白的,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一点,当刑警的,不仅要解开真相,同时也要重视解开真相的时机与方式。”
松宫听不明白,不禁皱起眉来,加贺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
“这个家庭里隐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真实面貌,它不应在警局的审讯室里被强行揭示,而必须由他们自身来解明,地点就在这里。”
24
刑警们在院子里说些什么,昭夫完全不得而知,他想不通事到如今那里还有什么可调查的。他重新审视了一番自己叙述过的内容,找寻会使警察们生疑的描述,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矛盾的地方。他说的几乎都是实话,除了杀人凶手其实不是政惠,而是直巳。
“你觉得他们在想什么?”八重子看来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不安地问着他。
“不知道。”昭夫简短地回答着,又望了望母亲。
政惠背对着他,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块石头。
这样就好,只能这么做了——昭夫再一次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
他所做的事有多么恶劣,他本人自然是最清楚的。虽说是为了替儿子遮掩罪行,可是让自己的母亲来做替死鬼,早已背离了人道。他想,如果真的存在地狱,那一定是自己死后应该去的地方了。
然而他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来摆脱目前的困境,如果杀人犯是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的老太太,世人对他们的批判应该也会有所减轻。这一切会被解释成老龄化社会所招致的悲剧,也许他们一家人还能得到别人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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