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的烦躁,捏着根烟坐在床上猛吸。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刚要说话,见到是我又咽了回去,只说:“你来干什么?”
他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只有肋骨和脖子那里还没好全,他说话的语气轻易暴露了暴躁的心情。他额上和脸上都留了深刻狰狞的伤疤,倒是趁的他整个人粗犷了几分。
其实我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当初我和他提起转到幕后工作时,他也是一脸的轻快向往,但我们谁都清楚,不过是一时的憧憬罢了。
纵然薛绍这两年一直有意发展,也结识了不少大牌,但他一没经验二没背景,没有几个人愿意掏钱给他练手玩。如今他马上要出院了,前途却是茫然一片,烦躁也是必然的。
这样一想我大概明白了杨若怡为什么会那么神伤,大概是她愿意提供帮助,被薛绍一口回绝了。
有时候,同病相怜的人除了刺得对方更加疼痛,根本没法互相取暖,我除了口头安慰几句,也没办法开导薛绍。
出来的时候,杨若怡已经止了泪,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
我走过去刚要说话,她就开了口:“芦苇你发现了吗,有骨气有尊严有仁心的,永远是你们这些自嘲生活在底层的人。”
我说:“你不能因为生薛绍的气,就连带指责我吧?我还给你递了纸巾过来呢!”
杨若怡微微勾了下嘴角,看我一眼说:“我说的不对?这里面不包括你?”
我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说:“你要是给我资助,我会接受的。”
杨若怡出声笑了一下,“你忘了我们和纪家走的还算近了,你们的事,我多少知道点。”她顿了顿又说,“昨天我还碰到了纪铭臣。”
她扭头看着我说:“你猜他在干什么?”
我摇摇头,她就又弯了下嘴角:“在陪酒。”
“纪氏的太子爷,什么时候那么谦卑的给人陪过笑脸?我去饭店的时候,他就已经喝了不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助理搀着他往车里走,浑身酒气烂醉如泥,我记得他一直是自己住,你说他大半夜的回去,谁照顾他?”
我没说话,杨若怡伸手拍了拍我脸:“都僵了。”
我冲她扯了下嘴角,半天也才说出一句:“……我不能。”
“不能什么?”杨若怡说:“我以前是真的羡慕过纪铭臣,你当时那么勇敢的待在他身边……现在看来他跟我差不多的惨,你和薛绍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唯独我和纪铭臣没有,我们就跟软骨头一样,你们的脊梁往哪个方向长,我们就该跟着一块儿往哪边伸,你说这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芦苇,你当初多坚韧,现在怎么又这么自私?”
杨若怡声音淡而凉,如水一样的冲到人心里,却击得人一片凉疼。我张嘴才发现自己哑了声音,咳了一声说:“我跟在他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帮不到他。”
杨若怡笑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你们所谓的骨气和原则,不过是你们卑微不自信的另一种诠释,只是说起来更冠冕堂皇、更坦荡虚荣一些罢了。纪铭臣什么时候需要你帮过他?他求的是什么,你不知道?”
她说着握了握我的手说:“既然你自私的擅自替他做决定,让他用幸福来换事业,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方式自私?反正都是自私,为什么不能成全他的幸福,待在他身边,让他去争取事业?心里的慰藉远大于对物质的掌控,我相信他更希望你能成全他的幸福。”
“芦苇,有的时候我会很累,累的不愿意去想跟他有关的任何事。纵然提到割舍放弃我会很难过,但说不定哪天,我会忍着痛彻底放手。我想纪铭臣应该也会有这种想法。”
杨若怡说完,没再进去看薛绍,就拎着包离开了。我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直到安安打过电话来才回过神下楼去找她。
她又买了份报纸,头也不抬的指挥我开车,自己拿着报纸在一边细细浏览,看了半晌又叹了一声,侧着身眼神一转不转的看我。
我被她盯的浑身发毛,扫她一眼,她才说:“芦苇,你真的想着彻底跟纪铭臣断了?”
我握了握方向盘说:“我以为你刚才在看娱乐版块。”
安安怪腔怪调的说:“娱乐版块有什么好看的?经济市场里的血雨腥风比那个有意思多了!尤其是操劳过度的萎靡帅哥照什么的,比男明星好看多了……哎哎,芦苇你给老娘开稳点!”
后面那辆车擦身而过后,安安歪在座位上叹:“幸好没给你看,你还没看见就心疼成了这样,要真看见了,咱俩今天是不是该去见上帝了呀?”
她叹完直了直身子,扔了报纸说:“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吧芦苇!”
“像你这样的情况,你知道跟什么一样吗?就跟你早年过平原的时候蹚到了颗地雷一样,你当时差点在上面丧了命,从此以后,你有了阴影,心里谨记着不能踏入雷区一步,但其实很长时间过去,雷区是什么样,你早就忘了。你心里唯一铭记的也只是,‘不能进雷区’这几个字。后来有人突然告诉你,你已经进入雷区了,你瞬间就炸毛了,进雷区这就代表了痛啊!你怎么能进雷区呢!”
“你急吼吼的四处转悠着、疯狂想要跑出去,但是你不知道,事实上,你根本就没在雷区里。这么多年,你早就忘了雷区究竟长什么样,别人一说你就信,你就急,你哪还有神智去分辨自己处的是不是雷区。”
“媒体一说你插足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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