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的缓下了步子,继而有些怔然的四顾。
日本的街道上路灯极少,除了商业街区外,在居住地范围,只有一两家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能够照明。
然而只通过这些微弱的光线,陆彬还是能够发现众多片假名标识,差别甚大的房屋构造,以及比起以前居住的城市,更加广袤深邃的星空。
这里是日本,不是中国。
没有可以藐视一切的特权,没有可以掌控他人生死及命运,能够轻易的碾压一个人的所有希望,永远也无法挣脱的阶级圈。
蒋成旭触犯了法律,违背了人类社会为普遍道德制定的规则,也会获得惩罚,在牢狱中赎罪。
陆彬突然发现,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紧紧的勒在脖子上的绳索,似乎正在悄然的松开。
在这里,蒋成旭无法成为万能,他也有不能抵抗的力量,公平也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蒋成旭并不是万能的,他的笼子没有严丝合缝,因为他也有自己无法企及的地方,阻止他的为所欲为。
在这里,蒋成旭的力量,伸长不过来。
同样的,也无法囚困住他……
路边突然开过一辆小面包车,马达的声音让陆彬激灵了一下,回过神,看了眼四周,然后又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去看看,能不能私下解决,影响两国邦交,只稍微想一想,心脏竟要跳出来,就连站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这得多要命!
嗯,必须去,看看。
终于到了警视厅,陆彬几乎瘫软在地上。
一半吓的一半累的,还剩下犄角旮旯里的一些理不清的情绪,因为太过着急,也顾不上去分析。
结果呢,事实完全可以说,陆桑是人吓人吓死人。
前首相正忙着将无限的经历投入到有限的政治生命里头了,没那么大空闲揪着个连样貌都没记清的人没完。
那种突然袭击实在小,民主政权中,布什还在新闻记者发布会上被人扔鞋了,谁知道那牛奶盒到底是反对党还是对他不满的居民干的?
至于中国人,这种可能几率也不小,但人都跑了,他还真能去跟大海对岸开战?
所以警视厅里,只有陆彬愕然的看着蒋成旭,眼睛都瞪得大了一圈。
蒋成旭坐在一边,另一头,几个气呼呼的,染着黄发,带着非主流耳环的青年正跟警察拜扯,一边说还一边指着蒋成旭,身上挂着彩儿,气愤难平。
蒋成旭脸颊和嘴角上也有着淤青,看到苍白的陆彬后急急跑过去扶着他,仔细观察了番,发现除了呼吸急点并无大碍,才稍稍松口气,再说话时还有些尴尬,“额,你,你来啦。”
陆彬视线下移,落在蒋成旭拿在另一只手里的外套上。
蒋成旭看他死盯着,就往后移了移,想将外套藏在身后。
然而,陆彬还是在他藏好之前,看清了上面明晃晃印着的,“ぎょーざ~出前~”(饺子外卖)。
陆彬的唇颤了颤,又抬头看着蒋成旭,可以发的音都阻在嗓子眼里,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蒋成旭简直羞的都快把自己埋在警视厅的瓷砖底下了,“我,我语言不好,只能去唐人街找了个活儿,”然后又马上说,“不过你放心,有谷歌地图,一次路都没有迷!”
陆彬哑着嗓子半天,才挤出来:“钱……”
蒋成旭一张净白的小俊脸都烧红了,嗫嚅了老大功夫,看陆彬抓他胳膊抓的力气越来越大,才迟缓的解释,“阳哥说最近资金周转不太好,他跟广庭忙得吐血,他们得一个星期后才能给我打钱过来……”
他蒋成旭竟然会缺钱,实在是太难以启齿!
“我,我又不小了,不想总跟我爸妈要,怎么也是个大男人,还不能凭自己的能耐照顾你么,所以……”
越说声音越低,因为蒋成旭实在看不明白,陆彬这眼睛里,出现的究竟是杀气,还是愤怒。
总觉得哪个都不靠谱。
“多久了?”陆彬瞪着他。
蒋成旭疑惑:“啊?”
陆彬:“我问你趁我睡觉去送外卖多久了!”
蒋成旭:“就今……”陆彬目光更加凶残,立马改口,“今天为止第五天了……”
陆彬突然高喊,“你没钱这么久还住酒店买那么贵的料理!”
蒋成旭有些委屈了,呐呐的道:“我想让你过的好……”
陆彬这下竟只会愣愣的看着蒋成旭。
那么高高在上的,每天都自恋又骚包的打扮自己,总是要弄出一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样,得瑟的走来逛去,如今却穿着袖口领边都沾着脏污的旧工作服,每天晚上出去送外卖。
他这么爱干净,干净都到了严重洁癖的程度,竟然还能把这衣服穿进去……
还有身上这股浓浓的饺子味儿,这得回去偷偷的洗多少遍的澡,又得喷多少古龙水,才能让他一直没发现异常?
陆彬也说不清心里的这个滋味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又涩又酸,又想乐又有气,都快纠结死了。
这时旁边的警察看他们终于交流完,喊着陆彬和蒋成旭过去。
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一见蒋成旭,就没个好脸色,嘴里得啦得啦的,蒋爷的神情也不好看。
跟警察交流完的陆彬沉默,然后才看向蒋成旭,“你还打架?”
蒋成旭瞪着那几个日本青年,一提起来这就有火,“他们歧视,堵路边上嘚啵,你别看我听不懂,但我看眼神就知道他们嘴里肯定没好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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