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这么难?
活了大半的人生,居然多一半是假的?
太可笑了吧?
“嘿,你看那男孩儿多可怜……”
“走吧走吧,有什么可看的。”
“妈咪,他怎么了?”
“不看不看,走,去买爆米花……”
“今天赌马……”
“晚上?可能不成,改在……”
“该死的!谁来帮帮我?求求你们,谁来帮帮我……”
黄昏与夜晚的交界处,陌生的国家、陌生的语言、陌生的面孔。他们……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到底怎么了?拉着黄气球的金发小女孩儿,穿红色大衣的少女,街边三五成群玩儿滑板的少年,匆匆赶路的上班族,年迈的花白头发的老者……
谁?他们?哪儿?干嘛?
这是一个什么世界?
……
(十一)踌躇
“大概就是如此,我听你说了这些情况之后……觉得……这不是脑部受到冲击所造成的。人的大脑很复杂,每一个部分……”
“那就请您明白告诉我,这样绕来绕去没有任何意义。”看着对面的主治医师,我只觉得烦躁,他说了半天完全没有重点。
“直白的说,”他顿了顿,“我建议你咨询心理医生,或者神经学方面的专家。”
“你意思是……我精神不正常?”简直不可理喻!
我站了起来,感觉无比的愤怒,下意识的,将他办公桌上所有我的片子、病历推到了地上。干完之后觉得很失礼,我马上将它们拾了起来。“抱歉,抱歉……”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没关系的,您请坐。”他倒是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半分不悦。“我不是说你有神经类别的疾病,简单来说……我觉得你可能……有严重的记忆紊乱现象。而之所以会导致这个,不是因为这次的车祸,而是长期以来存在于你脑中的某种强大的压力。能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表示懂他说的话。
“你知道很多事情都有一个所谓的导火索,而这场车祸可能就起到了这一作用。人在受到r体上的折磨和伤害以后是否能够准确的回忆整个事件,清晰的描述并辨别真伪?很多相关的科学研究都对受害者的回忆产生质疑。经过一些实验和推论……结果发现在强大的压力下,人们的确无法准确回忆过去。”
“你……你等一下,什么叫受害者?”
“这只是一个代名词,你不要想太多。”
“你的意思是……有人曾经严重的伤害过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也很有可能是你严重伤害过某人。所以我建议你接受正规的心理辅导,我不是这方面的权威,这类问题不属于我的研究范畴。”
“我……根据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就是说,因为某种我过去曾经经历过的冲击,我产生了记忆混乱?”
“可以这么理解。”
“那就是说……那些事情……一定是不好的,对吧?”
“……我没法给出明确的回答,但……多数如此。”
“那如果……如果我当它们从未发生过……就像这么多年来一样……是不是更好的选择?”
“是。但是你很难克制自己做到。”
“为,为什么?”
“你知道,一个人完整人格的形成就是堆积在他的成长环境里、他的感情氛围里,他的教育经历、他的工作经历,他的……确切记忆……”
“……”我捏了捏额头,艰难的开了口,“难道……就连我现在的人格……都是……假……不,不真实的?”
“不是说不真实,可能是你刻意的放大了某一面而缩小了另一面。”
“这……这不可能啊……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记忆混乱而导致人格不真实?”我想起了以前看《发条橙子》,那里那家伙即便洗了脑可还是……
“你要明白……嗯……某种类似于催眠的东西……很有可能,你陷入了自己对自己的催眠……如果是这种情况,就很好理解你现在的记忆状况以及人格状况。”
“难道我人格分裂?”我觉得恐慌。
“不不,所谓解离性人格分裂不是你的这种状况,那要糟糕的多,会有很多个人格共用一个身体……”
“请等一下……我只想问……如果,如果现在的人格是不真实的,那么以前的我……是不是跟现在完全相反?”
“我给你一张名片,你可以找他咨询,我想你会受益匪浅。”
我明白我已经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来询问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我想我给了他麻烦……
接过名片,表示了感谢,我起身告辞。
“出院以后也暂时不要过度劳累,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对你的身体,你的精神都有利。”
我关上门的时候,听到他这么说。
“嘿,怎么样了?”看见我出来,许唯站了起来。过道里很安静。
“没什么问题,他叮嘱我要注意休息。”我们往病房走。
“得,那你就继续休假好了,反正学校都快放暑假了。”他按了电梯,随意的说。
“嗯。”我表示赞同。f
病房里的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我想不到许唯还有这耐心。
“换衣服,然后回家。”他勾住了我的脖颈,吻了吻我的唇,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推开他,可还是忍住了。这段时间我有些排斥他,我觉得他那么敏感一定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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