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应答着,低头走下去准备了。
待宫人们都退下后,我从首饰箱中找出早已压在最底下的紫贝坠,神色复杂地看着它,良久终于慢慢地套在手上。
我是女人,我所能利用的也只有女人的资本。
今夜月色明亮,深宫中却一片寂静。
后宫人心惶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牵连其中,最好的办法便是早早睡下。
权禹王的房间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声响。
我轻声走到门前,伸出手缓缓地推开,月光便通过敞开的门闯进屋中,照亮了一屋子的布置。
权禹王本是躺在床榻上,听到响声突然警惕地爬起来,顺手拿起床边的剑,眼睛.在淡淡的黑暗中透着光亮,沉声问道:“谁?”
我用双手拢住了门,屋里便黑暗了些,我背靠着门,平静地回答说:“是我。”
他听出了我的声音,微微松开了手中的剑,沉默地看着我。
我朝他一笑,松了手,那在月光下反s出星星点点光芒的外袍,便如水般柔软地泻落在地。
我轻轻地走上前,走到他的榻前,点燃了床前挂着的莲花宫灯,屋里顿时增添了红色妩媚的颜色。
然后我上了床,坐到他的身上,伸出手拉下了床榻上红色绣花鸟的锦缎帘帐。
我用手挪开了他手上的剑,他没有抗拒缓缓地松了手。我轻声地笑了,邪魅地低声说:“我,今夜要你好好地看着我……”
1天竺,即古印度。
他的眼中既有一丝沉着的冷静,又夹杂着深深的情欲,就像洪水与烈火之交缠之搏斗。
我的呼吸有些抑制不住地急促起来,心中闪过一丝惊慌,我捉住他的手将他推开,冲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复低下身去亲吻他。
渐渐地我感觉到他急促不稳的呼吸,我抬头瞥了他一眼,只见他一向刚毅的脸上隐忍痛苦的表情,心知时机已经到了,我轻声地说:“十四皇子他……”
这句话也对也不对。颛福是钦定的继承人,但却尚未举行登基仪式。如果他心中承认颛福,那么他会趁此时表明自己的心意;如果他自己有意帝位,他就会默认皇子这个称谓,而不是皇帝。
他怔了一下,眼中渐渐冷静下来,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
那一瞬间,天地仿佛都静止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语调平静地开口:“新帝要让我做什么……”
这句话让我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我离开他的身体,掀开帘帐走下床去,吹灭了灯火,屋里重又回到以往的黑暗。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拾起地上的外袍穿好。
期间,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背对着他,而他看着我什么也没问。
一切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当我伸出手要打开门时,他沉沉冷漠的声音传来:“如果我今晚没有答应你,你会怎样?”
我的手停留在门上,僵直在原地,良久回答说:“将以亵渎先帝后妃之名被治罪。”然后我毅然地打开了门。
然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告诉你的儿子让他安稳地坐好他的皇位。而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我关上了门,面无表情地环视着四周说:“你们可以退下了。”
然后只听见花草间轻微的响声,一切复又归于平静。
我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上,再也支持不住无力地滑在地上,蜷起身子掩住脸,却掩盖不住自己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
我能感受到他语调的冰冷、他眼神中的鄙夷,我受不了。 ?o:p》
没想到终有一天,我们之间变成这样。
到底是谁的错……
为先皇举行了盛大的祭奠仪式,葬于泰陵,是为胤穆宗。
之后,又举行了隆重庄严的登基大典,颛福登基为帝,因为他尚年幼,顺理成章由我垂帘听政。
颛福有些紧张地对我说:“母后,儿臣害怕……”
我微微地笑了,轻声说:“没什么可怕的,有母后在你身后。来,拉着母后的手,我们一同上朝去。”
颛福听话地过来搀住我,我们一同缓缓地走进金銮大殿。
颛福坐到宽大的金色龙椅上,我则在龙椅之后隔着金色的帘幕慢慢坐下。
下面众大臣齐刷刷地跪倒一片,请安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洪亮,气壮山河,在这金銮宝殿上久久回荡。
我挥手叫他们起来,身边的内侍扯着尖细的声音说道: “有本奏事,无本退朝——”我庄严地目视着前方,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那一年,我二十四岁,
穿过了金銮宝殿,穿过了宫廷,看到的是万里河山。
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垂帘太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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