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一时间,两个长辈皆无话可说。
正值下午,席晔去接了西瓜放学。回到老宅,他直接将孩子领进老太爷的房间。
“太爷爷。”西瓜,朝他跑过去,“您身体好些了嘛?”
老太爷心情顿时好起来,笑眯眯地:“好些了,好些了……”
抬头,见席晔站在不远处,脸上的笑意稍稍收了些,他叫来管家,把西瓜带出去后,沉声问大孙子:“你来干什么?”
席晔走近了两步,突然在他面前跪下。
“爷爷,对不起。”他低下头向老太爷认错。
老太爷轻哼了一声。
“我要娶李绮橙。”席晔继续说。
说完,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老太爷。
“……”
良久,老太爷拿起床边的电话。
“夏管家,你过来一下,把黄历拿来。”
……
星期六一大早,李绮橙从曹家村出发,穿上席晔那次在医院给她的裙子,在那个破旧的车站等待清晨的第一班公共汽车。
等车的途中,她正理着头发,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中,却突然插*进来一个高大挺拔、长相粗犷的男人。男人的左脸颊上方靠近眼睛处,有一道约莫三厘米左右的疤痕。
他就站在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如一座魁梧的大山,沉默而充满无知的危险。
李绮橙下意识地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几步。
她握紧手上的包包,背对着他,安静地等待汽车。车子进站时,李绮橙突然察觉背后有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她转过头,正好对上那个男人的眼睛。
单眼皮下的瞳孔,让她联想到了在山谷里狩猎的鹰。
她打了个寒颤,慌乱地往车上挤,最后找了个比较偏的位置。男人坐在离她的前面座位。李绮橙拍了拍胸口,将头转向车窗外。
或许只是巧合,她多想了而已。
一路下来,汽车慢如蜗牛,回城里足足花了近四个小时。李绮橙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车子刚好停稳。
售票员扯着嗓子:“睡觉的赶快起来,下车了,下车了……”
她揉揉眼睛,起身,跟随人流下了汽车。
男人已经不知踪影。
李绮橙彻底松了口气,继续去坐到老宅的公交车。
一路上,她回想起昨晚席晔和她说的那番话,心里也不知怎的,甜得冒泡,跟浇了甘蔗水一样。
繁华的城市不再给她压抑感,来来往往的车流让她觉得莫名地高兴。
李绮橙偷偷从包里拿出那条手链,重新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又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她在偷着乐时,却更大弧度地扬起嘴角。
来到老宅门口,李绮橙远远就看见席晔靠在大门旁,低着头,侧身对着她。只是从她的角度看来,他比前几天要憔悴了些。她捋了捋头发,加快脚步。
走到他面前,她拍拍他的手臂,拍醒了正在愣神中的男人。
席晔见到她,眼里闪过一阵慌乱和愧疚。
她浅笑着,主动挽过他的手。当她把手放进他的臂弯时,席晔看见了那条消失已久的紫水晶手链。手链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而美丽,就像今天的她一样。
他握住她的手腕,忽然就笑了。
李绮橙正往前走,还没踏进门口,就被他紧紧抱住,随之而来的是落在发顶上的吻和无数声“对不起”。
她被他勒得有些难受,也不懂他莫名其妙的道歉是怎么回事。这门口人来人往的,佣人都开始朝这边看了。
“对不起……”
道歉还在继续,李绮橙回抱住他,拍着他的背。虽然不知道他的情绪为何突然转变,可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抚他。
这是,她的男人啊。
周围人的眼神是怎么样李绮橙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她,满心满世界都这个男人。
两人在门口温存了十几分钟,在吃午饭之前,席晔将她领进了堂屋。
老太爷坐在堂屋的藤椅上,见她来了,让管家去把正在后院玩耍的西瓜带过来。他喝了口茶,朝李绮橙招招手,“孩子,过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虽然苍老,却有股天生的威严。李绮橙看了眼席晔,他用眼神示意她过去。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懂礼貌一些,缓步朝老太爷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老太爷跟前,她见他拿过桌子上的方盒,后将那方盒搁在她的手心。沉甸甸的盒子到了她手上,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这个盒子李绮橙记得很清楚,是端午节那天,席晔拿到她面前的。她依稀还记得里面有几样首饰。后来她把这个盒子还给了席晔,这才又回到老太爷手中。
“席老大他奶奶,跟你一样是贫苦人家出身,你们都很善良。”他慢慢说着,热茶的雾气飘到那张苍老而布满褶皱的脸上,“今天我把他奶奶的这套首饰给你,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要?”
盒子越来越沉,这个大家族最重的东西,落在了她的手上。
李绮橙又想起昨晚席晔说过的话。他说,就算死,也要把她娶回席家。
下一瞬,她看向老太爷,鼓起勇气地对上他的目光。
像是被赋予了一个神圣的使命般,李绮橙接过那套首饰,认真而坚定地点头。
***
那晚,在老宅用过晚饭,不到二十分钟后,李绮橙就被席晔拉上了车。
他带着她在高速路上狂奔,乘上了最自由的风,两个人的心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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