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姬回走了,他竟有一种梦中惊醒的错觉。
仿佛有什么,要悄悄地发生改变了。
第2章 亲信
及至三月,草长莺飞,按大尧的例,国丧过了百日,平民百姓之间便一切如常,婚丧嫁娶,诸多不忌,连带着四方城的说书先生都活络起来了。
“说起某朝某代,有这样一位殿下——”
四方城里的说书先生总是有最新奇的故事。
诸如两年前讲的是某朝太子无德自缢而亡,四年前讲得是某国帝王的长子为爱私奔,七年前讲得是某位皇子死而复生的故事。
而近来最新鲜的故事,也就是先帝故去许久,众臣三请三辞,继承人仍不肯登基的故事。
而依着四方城的规矩,这某朝某代某国某人,也不过就是今时今日、此地此事。
懂得的自然懂,不懂的听着听着也就明白了。
只不过这些胡编乱造的故事,只怕是两分真,八分假,虚虚实实,就是听个热闹罢了。
诸如宋玄,就是早见识过这些说书先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是以并不将这些故事放在心上。
反倒是一边的想容听得入神,一边喝着茶,一边还要问:“他们说得是真的?这大尧当真有什么龙鼎龙脉的?要挖出来皇帝才能登基?”
“他们敢说,你就敢信?”宋玄忍不住笑:“听他们的,你连年都能过错。”
想容踹他一脚:“就你是明白人,你有本事,你倒是给我说说看看?”
宋玄自顾自地喝茶:“皇帝老儿的事情,我们哪能知道。”
想容嘀咕了一句:“就是好奇而已,那椅子不都争着抢着坐吗?现在倒好,椅子洗干净了,就差一个屁股了,反倒不去坐了。”
宋玄听了好笑,也不去详细解释。
自姬回殡天过去已过了三月有余,宋玄便在这四方城滞留了三个月多,深居简出,只偶尔与想容一道吃茶谈天,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养老的乡绅。
说来也奇怪,前些年宋玄还是个停不住脚步的家伙,这阵子竟是莫名安生下来了。
大抵是走的多了,走的累了,便总要找个地方歇歇脚的。
四方城最大的好处就是消息灵通,姬云羲迟迟不肯登基称帝,也是让宋玄颇为费解。
按照大尧的例,过了百日,群臣三请三辞,姬云羲早就该走马上任,坐上那天下至尊的位置了,可直到如今,官府都没有下发告示,民间对于姬云羲的称呼,也迟迟停在“三殿下”上。
倒是引来了无数离奇荒谬的故事来。
这边正说着呢,忽得听见外头一声喧闹,外头竟涌进了一群官兵进来。
宋玄和想容俱是回头去看,便瞧见一个衣着华贵、面容姣好的男子,正大步流星地踏进来,用下巴尖朝着那 说书人:“我听闻这里有人妄议朝廷,果然如此。”
宋玄微微一愣,仔细去瞧那男子的眉眼,的确是个不曾见过的陌生面孔。
妄议朝廷,这天大的一顶帽子说书人哪里敢接,也没弄清来人是谁,只晓得这些都是官府的官兵,连连告饶,连茶楼的老板也出来说情。
“把人带走,店给我砸了。”那男子却趾高气扬地喝骂,一副有恃无恐、盛气凌人的样子。“若是再让本公子听见你们胡说八道,有你们的好看。”
那男子旁边跟着的官兵头子倒也是宋玄的熟人——赵捕快,听闻男子要砸店,忍不住劝了什么。
“怎么?本公子说话不好用?我说让你砸,你就给我砸 。”男子冷笑一声。“区区一个捕快,难道要反了不成?”
这男子不明身份,帽子却扣得一个比个大,吓得那赵捕快闭了嘴,一众官兵将吃茶的客人驱赶出去,抄起桌上的碗碟杯筷一气儿乱砸,一时之间,只能听见那茶馆老板焦急的劝阻声、和瓷器破碎、桌椅翻倒的响声。
众多客人不知其中缘由,生怕惹祸上身,纷纷避退开来,只有宋玄忍不住瞧了一眼,低声问想容:“这又是哪路的神仙,我离了四方城这些时候,竟连天都变了不成?”
“小声点。”想容用手肘大力戳了戳他。
宋玄被这一下顶得没防备,连连咳嗽,险些连方才吃进肚的茶点都吐了出来。
想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是两个月前来的神仙,人都称他南荣君的,你还不知道?”
“南荣君?”宋玄微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九流三教,的确都没这样一个名号,这才摇了摇头。“是外城来的?”
“是盛京来的,”想容压低了声音,低声说。“我听客人说,这小子是三殿下的亲信。”
宋玄微微一怔:“什么?”
现在人们口中的三殿下,只能只姬云羲一个人。
想容并不大清楚宋玄当年的旧事,也不太明白他跟姬云羲的纠葛,只当他是好奇:“就是现在的那个三殿下,这个南荣君是他身边儿的人。”
“听说是来替那劳什子三殿下办事的,整日里正事没见他做一件,敛财滋事倒没少做,上头那帮官员都疯了似的给他送礼走门路——”
宋玄不知怎么,仿佛走神了似的:“走什么门路?”
“走三殿下的门路啊!”想容奇道。“你不是傻了吧?”
“先皇三个儿子,一个失踪,一个自缢,现在连三岁小儿都知道,那位置铁板钉钉,就是那三殿下的了,官员不趁着现在走门路,还什么时候走?”
宋玄敷衍性的点点头,他在听到事关姬云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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