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多年,医治疑难杂症无数,见惯各种惨烈伤口与濒死之人,钟大夫的胆子依旧小的可怜。尿了裤子怕人知道笑话,魏大娘虽然不是被剖心,凶手想剖心也是既定的事实,想不到平静安详的暇州竟然有这等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之徒,骇得他只想卷铺盖走人,转念一想,哪里没这等人?人只有更狠的,没有最狠的,何况沈吟沈大人还亲口答应护他安危。
沈吟对他道:“这几日还得麻烦大夫亲自照料,她可是本案重要证人。”
钟大夫悔不当初,愁眉苦脸地应下。
曾响和居同野合力把魏大娘搬到炕上,沈吟嘱咐曾响留下来,一来帮忙,二来避免凶手见人没死再来袭,三来实在是满腹私心。
居同野看钟大夫脸色着实不对劲,刚才大家的确都被吓得不轻,可既然已解开无心而活的谜团,为何比刚才更惊慌?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钟大夫一怔,看着居同野又看向沈吟,见沈吟脸色不快,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大、大人……”
“说!”沈吟一贯不喜有人瞒着他,怒道。
钟大夫哆嗦地连跪都跪不稳,嚷嚷道:“当真有妖魔作恶呐!胸上伤口是妖魔使爪子抓出来的!皮肤边缘还有指甲印!”
沈吟陡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垂头掩住眉眼间的凛然阴沉,声低如冰,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将此事说出去,本官不会动你。”他话说至此,点到即止,后面的话碍着居同野和曾响在场不好说出口。
妖魔鬼怪神乎其神,多少人亲眼所见也被蒙在鼓里。暇州多年来无常驻官员,是以多妖魔鬼怪,也亏了这点,大家相安无事。去年沈吟意外到来,扰乱平衡,这等事传开来必定会叫百姓不安,故而他一直多加留心,避免此类流言蜚语在暇州传播。
钟大夫是见多识广的,知道县太爷不动他的意思是要动他家人,屋外蓝天白云美好无垠,他悔得肠青肚烂,心道这是落到阎王爷手里,贼船一上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
“走吧。”沈吟转个身的功夫,依旧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整个人虚虚实实真假重叠,叫钟大夫看呆了,抹了把汗,裤子湿得粘在大腿上,又恶心又难受,心道难怪上一个大夫要走,喜怒无常的人太难奉承。
屋内沉闷,而沈吟欢快地边走边道:“曾响你留这看着,寸步不离,有任何情况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和同野先回衙门。”
曾响得了命令,如得肉骨头的看门狗,欢喜的尾巴不停地摇,咚咚地拍着胸膛连声保证:“放心吧大人,都交给我,您放一百个心。”
居同野预感不妙,惴惴不安地跟在沈吟身后。
门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沈吟便颐指气使地对居同野指了指门口。
居同野会意,快走几步越过他,拿腔作调对门口百姓道:“魏大娘不是被剖心,伤口在胸口看起来如此罢了。她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接下来几天仍有性命之忧,能不能醒来还看看天意。烦请诸位父老乡亲不要以讹传讹,滋那莫须有之事,要拿事实说话。”
众人都是以为有妖魔鬼怪在镇里肆虐,对这等事又惊惧又好奇,是以围而不走,既然真相大白没有妖魔鬼怪,无非是遇上歹人。
居同野知道不能叫百姓恐慌,想起魏大娘递给他的那颗水淋淋的沙梨,心生怜悯,道:“如果诸位有魏昭辉的下落,还请叫他早些回家。”
人群内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魏昭辉带媳妇离家出走又自动归家反复多次,几乎成了笑柄,甚至有人就此打赌,赌他这次需几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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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吟和居同野并肩走在路上,这日街上比前几日清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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