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狠狠地撞。等姬博陵反应过来将他拉开时,他额上已经破了个洞;鲜红的血不住往下淌。姬博陵顿时慌了,胡乱从自己衣袖上撕了块布下来按住那伤口:“你别这样——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们再想办法——”
朱兴翰终于安静下来,却仍旧十分沮丧。
“那个恶魔……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吧……”
姬博陵哼哼冷笑了两声:“恶魔……恶魔……哼,做个恶魔也比做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强啊。别提这件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堵住小宁王的嘴。你不是说上面的药都是你们宋国的特产么?万一他把东西交了上去……萧晏通敌的证据又要多一样了。”
朱兴翰立刻作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要不要……”
姬博陵急止住他:“万万不可!”
沉默片刻,姬博陵颓然坐倒。
“我信他不会叛国,也信你们是不过是知交,更信你是真心想救他……可别人不会这么想。在别人看来,你是宋国人,他是奚国人,你们交朋友就是不对——你爹好歹是堂堂一员大将,这些,你总该明白吧。”
原来这千方百计想救出萧晏的朱兴翰,竟是此案中,萧晏所“通”之“敌”!
朱兴翰默然点头:“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泄露身份的。”
姬博陵叹了口气,“明天,我就请旨去见小宁王。现在还没什么风声传出来,我猜他一定也另有打算。我去问问他大理寺的证据都放在什么地方,最好能叫他画张图——然后你到大理寺去一趟,想办法把那封信偷出来。你说萧晏从未给你写过涉及军情的信,我想那信也许是别人伪造的。现在他叛国的证据只有这一样,如果能证明那是假的,也许还有希望……”
朱兴翰猛然抬头,眼里闪过一阵光芒。
姬博陵乘着一顶小轿往天牢去的时候,天已大亮。奚和靖虽然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给了他一块金牌。于是,他非常荣幸地成了四年以来第一个可以去见奚梓洲的朝廷命官。
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搞到现在着个地步的。他起初听说萧家人都指望不上了,于是托了个青楼的小丫头去贿赂狱官,想让萧晏在牢里好过些;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边联络了朝中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一起联名上书保萧晏,只盼着能劝小皇帝回心转意,放了萧晏——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哪怕是将他贬为庶民,或是流徙关外,都无所谓。谁知小皇帝竟在早朝时,当着群臣的面把所有为萧晏求情的折子全扔进香鼎烧了;又叫大理寺的官员拿了那萧晏通敌的密信出来当场与众大臣对峙。众大臣再无话说,姬博陵顿时绝望了。
就在姬博陵想保萧晏而不得的时候,朱兴翰不知怎得知道了他想救萧晏的事,半夜拿着刀来找他——半威逼半劝诱地劝他“另外想办法”。两人在飞仙楼密谈出两套方案来——强行救人;不行就带上“毒针”进去把萧晏戳个假死,再想办法把他的“尸体”弄走。谁知人还没救出来,他就被皇帝强行带进宫去了。这些天他只觉自己的小命吊在了一根细丝上——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现在可好,朱兴翰办砸了事情,还要他来收拾残局。
怎一个惨字了得!
姬博陵特地叫轿夫专门捡小道走。原本半个时辰能走的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他耐着性子坐在轿中思忖怎么去跟奚梓洲说,谁知到了天牢亮了金牌,副司狱恭恭敬敬地把他请到狱厅去——司狱大人还在睡觉,要不要去把他叫起来?
姬博陵沉吟片刻:“罢了,我就在这等着吧。”
一个时辰之后,姬博陵试探地问副司狱:“敢问……奚司狱平时什么时候起床?”
司狱起身,长揖,“启禀太傅,司狱每日起身的时辰不定……有时天不亮就起来了,有时能一口气睡上三天……我看,太傅还是让下官去叫他起来吧,可别耽误了太傅的事。”
姬博陵右眼皮跳了跳:“罢了。我接着等吧。”
谁知没过多久,突然听到一把清朗雅正的声音在门外笑说:“不知姬太傅驾到,下官失礼了。”
姬博陵扭头一看,门外那人蓝袍乌纱衬得面如白月目如星,不是奚梓洲是谁?只是他看上去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居然没有半点传说中那个颓废的模样。要不是姬博陵和奚梓洲当年也算是旧识,他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人是假冒的。
念头一转之间,奚梓洲已经走了进来,口中念道:“下官九品司狱奚梓洲拜——”正要行礼,姬博陵却抢上前去止住他,长揖到地:“下官太子太傅姬博陵参见宁王爷。”
奚梓洲先是伸手想拉他,却又在半路抽了回来。
“太傅快请起吧,太傅乃是帝师,受天子跪拜,太傅这礼我可受不起。”
姬博陵起来时想,他这口气不怎么好,恐怕不好说话。
然而还是眉开眼笑地客套:“几年不见,向不到宁王爷您还是这般少年英俊,可羞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奚梓洲哼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谦虚:“我在此处,事事都有人伺候得滴水不漏,自然养得像样些。倒是太傅您日夜为皇上操劳,还需多多保重才是。”
姬博陵眉头一皱,咬牙憋着一张笑脸迎上去:“多谢小王爷关心。”说着把金牌拿了出来,“下官今日是奉旨前来问事,小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奚梓洲回头看了看韩谦,带笑的眼睛眨了眨:“那要问他们。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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