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覆碾压而来的疼痛几欲没顶!头上顷刻便起了大片冷汗,白束只觉眼前一黑,意识有一瞬模糊,却又由尖锐的刺痛一点点拉回神志。
眼前是母妃那双眼,眼里却带着嗜血的光。
禇皇后满意地看着那张脸上总算有了痛色,像条濒死的鱼徒劳地张着口,所有的挣扎呐喊却又被硬生生咬碎了咽下去。
眼看着禇皇后又一指指攀上了那精雕细镂的刀柄,白束急急告饶:“我说……我说……”
他要的是拖延时间,无妄之灾能免还是免了的好。
“你说的没错……我与你们禇家是无冤无仇,我要对付的也从来不是你禇家……这宫里与我有仇怨的无非就那一个人。”
禇皇后手上一滞,一脸震惊地看着白束:“你……你是想……”
“他背信弃誓,逼死我母妃,屠我全族,当日他留我一条性命,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后院起火,父子离德,兄弟阋墙,我要对付的自始至终只有萧染一人,”白束唇色惨白一笑,“你们不过是我路上的一颗绊脚石,踢与不踢,不过是看我心情。”
“你这个疯子!”
禇皇后将匕首从白束肩上一把抽出,血花四溅,白束当即捂着肩蜷缩起来,面有痛色却全无惧色,对着那滴血的匕首挑了挑眉,“我……我若是你……便定然不会干这种蠢事……昨夜我澍兰苑走水,是人便知是你皇后娘娘放的火……我若今夜死在这里,只怕萧染闭着眼也能猜到是谁干的……”
“我死了,萧染定然不会放过你……届时留一个孤苦伶仃的萧怀瑜在宫里……你猜他那太子之位还能不能坐稳?”
禇皇后手里紧握着匕首,指节僵硬,已然颤抖,“你……你是乱臣贼子,我杀了你,便是首功!”
“乱臣贼子……”白束笑一笑,“你见过我这样的乱臣贼子吗?身陷囹圄,手无缚鸡之力,身边只有一个哑巴侍女……我若活着,你找出证据,尚还能指认我是那个乱臣贼子。我若是死了,还是死在你手上,你觉得萧染会信你为国除害还是信你妒火中烧?”
“哦,我都忘了,你现在是禁足会宁宫的废后禇氏,不是那个点点手指就能碾碎我澍兰苑的皇后娘娘,拿什么来找证据?”白束目光如一根刺楔进禇皇后心头,唇色苍白如雪吐出的话也带了一层冰碴,“你是不是还等着有朝一日你那不成大气的傻儿子即位,届时再将你那傻哥哥从岭南接回来?你可知前往岭南的必经之路在哪?江南。皇后娘娘该不会不记得江南了罢?当时江南大旱,皇后娘娘还以此为由削减了我澍兰苑半年的用度。我听闻大旱时江南诸省饿殍遍野,已然到了生啖活人易子而食的地步,皇后娘娘,您猜,我们的左相到了那里是个什么待遇?”
褚皇后脚下一软,始才觉出后背早已冷汗浸透,看着那张夜色下姣好的面容,竟不觉发起抖来。
“你可知一个小小盗贼,怎就能扳倒一国之相?”白束接着道:“你们都拿萧染当傻子,实则自己才是那个傻子,从状告唐潘案起,一桩桩一件件,没有萧染默许,哪一件做的起来,而我也算不上罪魁祸首,充其量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褚国舅倒了,你觉得萧怀瑜还能撑多久,萧染不会不明白,如果真要让萧怀瑜即位,那褚国舅及其朝中势力定是萧怀瑜皇位稳定之根本,而萧染处理起褚国舅来竟毫不犹豫,”白束微微一笑,“所以我说,太子输定了,无论我是生是死,他都登不上那个至尊之位,只因萧染心里早已下了决断!”
“不,不会的,瑜儿是最像他的……”褚皇后脸色惨白,宛若中了那一刀的是她才对,嘴唇颤抖着喃喃重复:“瑜儿八岁就立了太子……他那么喜欢瑜儿,怎么会……怎么会放弃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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