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怀瑜在那边一个人走的时候怕不怕?
“去宣旨罢。”萧染闭眼叹了口气。
秦让看着那精明一世的帝王脸上深深的倦意,眼角纹路丝纷,俱是夕阳迟暮之态。
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
默默躬身退了出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允卿所奏,来日敌退,此诺必践。钦此。”
秦让宣完旨抬头看了一眼小主子,既不下跪,也不接旨,只是微微靠着门框眯眼看着天边一朵残云。下巴尖尖扬着,浓密睫毛翕合而下,掩映住眼里波涛汹涌的情绪。
秦让一时之间也不敢上前打搅,立在一旁候着,这才注意到人所站的位置正是那条锁链所能到的最远距离。
他一直在等着,缩尽了最短距离,等真到了这一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分毫。
纤细的指节微微抖着,那副薄唇咬在齿下失了血色,既便如此还是止不住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当日就在这房里,他说,除非萧染亲手放他,否则即便精钢尽断栋榱崩折他也留在这。
房梁崩过,精钢已断,如今,他终于能走了,一抬脚就能离开这个束了他十年的地方。
可他为什么动不了?
一阵柔软馨香顷至身前,将他揽在怀里,像他数次安慰伶仃那样在背上轻轻顺着,抚平悸动,像一抔春水。
“瑛姑……”白束在那个怀抱里阖上眼眸,泪水汹涌而下。
正是这个人,给了他这世上所有的温柔。
瑛姑由着人哭够了将人从怀里拉起来,指尖拭去泪痕,扶着人的手,先一步迈出了那道门槛。
白束先启右脚,再抬起左脚,落地之时,沧海桑田。
春光尚好,枝头是新春第一朵海棠花,恰是他在房内看不见的角度,风拂鸟鸣,万物始新。
伶仃歪着脑袋看着他,喵呜一声扑上前来,扯着他的衣裾往前拽。这小家伙数次想把他拽出来,奈何一次也没成功过,如今虽不知人怎么就出来了,却还是兴奋地满地打滚,连推带扯地要让人往前走。
白束弯腰把这小家伙捞起来递到瑛姑手上,和柔一笑:“瑛姑,我要去接师父了。”
瑛姑笑着点点头,白束回以一笑,回头又对着秦让深深行了一躬。
三两步跑出院门,脚下是地,耳侧是风,他都快忘了奔跑是什么感觉了。
相比于大楚国内任何一人,宁琅过的算是最轻松惬意了,吃得好睡得好,除了偶尔想想外面打的怎么样了,其余时间皆用来想那个小人儿在干什么。
在外征战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像这般真正闲下来。
可能是怕他还有什么阴谋,萧染给他安排的这牢房里隔绝天日,杜绝一切活物,连只老鼠都见不着,每天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婆子过来送饭,他只能凭着吃过的顿数计算日子。陈源来过两趟,想是得到了萧染默许。最近一趟过来给他带了一串佛珠,其上刻的不是梵文,不是佛语,而是篆隶楷行草刻成的“师父我想你”,宁琅一摸就知道出自谁的手笔,笑一笑收在怀里,每日在黑暗里摩挲着。
一盏如豆烛光过来时宁琅没当回事,等了一会儿却不见离去,这才回头眯眼看过来。
只一眼,宁琅呼吸当即一滞。
铁门外那个小人儿挑着一盏烛灯看着他,眉眼弯弯,眼里是说不尽的非浅风情,唇齿轻启,唤他一声师父,宛如天籁。
宁琅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沉了下来,两步上前,将人揉进怀里。
白束一手拿着烛灯一手回抱,“师父,我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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