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方俞怕啊,怕他一回来师兄又跑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活四十年。低头看著方俞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凡骨子很没骨气地心软了,他不是应该把这人丢到蛇窝里做成蛇餐吗?为何还允许他留在自己身边?
“师兄……别丢下我……”
“你再不起来我就真不理你了!”
方俞赶紧站起来,两手握紧凡骨子的手腕,好像怕被哥哥丢下的孩子。方俞比凡骨子高了一个头,被他那样盯著,凡骨子不由得垂眸说:“我和你一起去教训他们,然後你跟我去聂家庄。”
“师兄!”抱住。
“放开我!”
“师兄,师兄……”
“我叫你放开我!”
“师兄……我找了你四十年……”
挣扎的凡骨子瞬间停了下来,身子趁机被人紧紧地嵌在了怀里。
※
晚上,凡骨子给小宝上完药後,说:“阿宝,师傅明天和你师叔出谷,师傅不在,你可要听话,不许乱来,知道吗?”
“我会,听话。”要好多天见不到师傅,小宝有点不舍,又有点不安,他怕。
“阿宝不怕,师傅和师叔很快就回来。放心,他们伤不了师傅。”
“师傅,小心。”
谷外的一切现在对小宝来说都意味著危险。
摸摸小宝的脸,凡骨子慈祥地笑笑,然後趁机问:“阿宝啊,师傅还不知道你娘叫什麽呢。师傅在谷外还有几位老友,这次出谷,师傅想趁机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你娘的下落。”
小宝的眼睛瞬间发亮,凡骨子忙道:“师傅不敢保证能不能打听到,你要以平常心对待。”
“谢谢,师傅!”小宝的眼眶湿润了,他想娘,很想很想。
“阿宝,你没有爹娘还有师傅和哥哥。”
“嗯!”
小宝眨回眼泪,娘说过最喜欢看他笑。
“那你娘叫什麽?”
小宝的喉咙发紧,深吸了好几口气後,他才低低地说出一个名字:“羽,冬。双习羽,冬夏冬。”眼前,似乎看到了娘在书桌前搂著他……
“小宝,这是娘的名字,你要记清楚。羽冬,双习羽,冬夏冬。”
还不会说话的他只会点头,跟著娘的手一遍遍写下娘的名字。
“小宝,这是你的名字。羽小宝,娘的宝贝。”
他笑了,他喜欢听娘喊他宝贝。
“不管别人说什麽,小宝要一辈子都做娘最幸福的宝贝。”
娘香香的亲落在他的脸上,那个时候,他以为娘会永远陪著他。
“阿宝,不哭。”被师傅的声音拉回思念,小宝努力露出嘴角的酒窝。“师傅……娘叫,羽冬……我叫,羽小宝……”
凡骨子心下大惊,脸上却仍是慈祥的笑。
“这名字好听,比那个什麽林梓彦好听多了。”擦擦小宝的眼角,凡骨子道:“你娘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好,以後一定会有人把你当宝贝般疼。”
小宝甜甜地笑了:“哥哥。”
凡骨子佯怒地捏捏小宝的鼻子:“难道就没有师傅?”
“有,有。”
“哼!臭小子。”
“师傅……”
在小宝被叶狄抱走後,凡骨子才露出严肃。羽这个姓在中原可是不多见,而且小宝的娘为何会给自己的儿子起一个羽小宝的名字?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凡骨子却觉得谜团越来越多了。不管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了那只死麻雀和那颗臭芝麻。了无睡意的凡骨子索性出去了,他前脚刚踏进药屋,一人从另一间木屋里出来,轻声跟了过去。
药屋里传来了压抑地低吼,不一会儿,吼声没了。寂静的谷内,只听得到虫鸣。躺在鬼哥哥和好哥哥中间,小宝睡得很香、很甜,不知道两位哥哥看了他一夜。
※
第二天天刚亮,趁著小宝还在熟睡中,凡骨子交代了阿毛、聂政和叶狄之後,就和方俞一起出谷了。蓝无月也还在睡著,浑身都疼的他後半夜才好不容易睡下。小宝的伤已趋於稳定,有叶狄和阿毛在,凡骨子很放心。在得知师傅走了之後,小宝就开始天天在心里祈求老天爷爷,不要师傅和师叔遇到危险。
小宝不怕阿凸,阿凸们便放心地搬了过来,一来是保护他们,二来也是因为一位母阿凸怀孕了,这是阿凸们的大事。阿凸的繁衍很困难,怀孕的母阿凸要特别小心,整个凡谷内也不过只有十三只阿凸,母阿凸也仅有三只。阿凸们不是一夫一妻制,而是一妻多夫制,为的当然是繁衍後代。阿毛懂得如何照顾母阿凸,他还为母阿凸接生过呢。这个时候,阿凸们最需要的就是阿毛。
师傅不在,几个人没事就窝在阿毛的木屋里,他的屋子最大,床也最大。小宝晚上要麽是跟阿毛睡,要麽是跟聂政和叶狄睡。蓝无月被废了武功後,每天都懒懒的没精神,看得小宝很是担心。
这日,几人又窝在了阿毛的床上,聂政闭目练功,阿毛静心养伤,小宝在睡,忙碌完的叶狄窝在床脚打盹,蓝无月盘腿坐在床边面朝小宝正看著一本从药屋里拿来的一本医书。还不能练功的他只能看些医书打发时间。
“唔……”
聂政和阿毛睁开了眼睛,蓝无月放下了书,同时看向小宝。
“唔……”熟睡中的小宝哼了两声,似乎很不舒服。
“宝?”聂政凑过去小声唤,小宝缓缓睁开了眼睛,眉心微微拧起。
“宝,怎麽了?做恶梦了?”聂政摸上他的额头,一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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