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陆吾帮忙安顿谢柳生后,路易就马不停蹄联系路光庭。
路光庭在楼下徘徊许久,发梢衣上都是积雪,远远听见路易的声音,他猛地抬头,眼睛亮了起来。他着急地奔到路易面前,小脸冻得煞白,嘴唇抖索道:“祖爷爷,救救赵青君。”
路易揽住他的肩膀,用手拂去他衣上的雪,“怎么回事?”
路光庭六神无主,说话也颠三倒四,路易吃力地从他的话中理清了来龙去脉。今天路光庭原本是来找路易的,刚走到楼下,一只哈士奇突然扑了出来,死死咬住路光庭的裤脚,力气颇大,路光庭被这大狗吓得魂飞魄散,花了好半天才发现这哈士奇是赵青君家养的狗蛋。
“狗蛋跟发癫了一样,使劲扯我,像是要把我往哪里带,我又挣脱不开,只好跟着他走。结果就到了赵青君她家,看见赵青君晕倒在沙发上,家里也没有别的大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晃她她也不醒,给赵叔叔打电话,也没人接,”路光庭惶惶然,“后来我着急了,想要打120,结果狗蛋就把我手机叼走,后来我又试了一下,还是被叼走,我想去喊别人搭把手,狗蛋也拦着我,不要我走。”
“后来我打电话给你,它又要抢,我生气了吼它,说我要找路易,他竟然就把手机还给我了……”走进电梯,路光庭按下楼层数,有些惊惧,“这哈士奇是不是成精?”
路易默默听着,斟酌着说:“那只哈士奇或许是狼人,总之不可能凡犬。”寥寥几句话后,就到了赵青君的家。
刚迈出电梯间,路易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血味莫名让他有些厌恶。他轻蹙眉头,推开虚掩的门,一眼就看到沙发上躺着的赵青君。赵青君如今也不过十三岁,正处于豆蔻年华,脸颊有不正常的嫣红。
一只巨大的哈士奇守在女孩身边,血腥味就是从这狗身上传来。
听到路易和路光庭走路的动静,哈士奇转头望来,蓝眼睛里尽是提防,龇牙咧嘴,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吼声。
“你是狼人,对不对?”距离哈士奇还有几米时,路易停了下来。
哈士奇并不说话,看清路易的面容,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疑惑,掺杂一丝错愕。路易有股莫名的感觉,眼前这只狼人似乎认识他,并非一面之缘的那种认识,而是货真价实地与他有过交流。
“你是……司马致?”过了半晌,那只哈士奇终于吐出第一句话。
路易浑身一震,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一个狼人口中听见这个名字。上一次听见这名字,是在冥土。
眼前闪过一片张扬的血色,像是夕阳,一个少年模样的人靠着军旗,满身鲜血。路易一阵心悸,手脚发冷。
他模模糊糊猜到司马致是谁,雪灵称呼他为将军,那是比善逝还要之前的过往。他已经记起身为善逝的点点滴滴,却对司马致一无所知,那是一团迷雾,扎进去伸手不见五指,摸不着东西,也看不见路。
这个名字穿越千年的光阴岁月,
他在寻找善逝,而善逝却在寻找身为司马致时的过去。
“你认识我?”
“谁会不认识你,”狼人嗓音干涩,“看来我们没有忘记,反倒是你忘了。”狼人所说的语言很陌生,路易却能清晰地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他立刻反应过来,狼人说的是古希腊文。
路易蓦然记起那本《都广志》,那是司马致亲手写下,里面记载了他的所见所闻。其中有一段便是描写狼人与吸血鬼,他震惊地瞪大双眼:“你来自于西罗马?”
“我叫西奥多。”
西奥多,那本游记中有过这个名字,书写翻译方式有所差异,但还是能认出。在游记中,司马致与昆仑君一起□□,因为昆仑君同时拥有白虎与人类两种形态,便被这些狼人接纳,认为他们是同类。
那时候西方还未进入黑暗的中世纪,狼人尚可在城邦中走动,不过它们大多数沉默寡言,并不喜欢与人类接触。司马致与他们交往过一段时间,甚至学习了他们的语言,被他们视为友人,临走前还约定会再回来。
可惜司马致离开后不久,西罗马帝国灭亡,狼人也渐渐被视为可怖的生物。司马致的游记在不久后也戛然而止,或许是遭遇不测,善逝因命运而奔波,更是无暇顾及这个约定。
“那个西奥多是我的曾祖父,我继承了他的名字,”西奥多说,“我们因好学而获得名字。”
“那他呢?”
“一千年前死在了教廷手里,我们在教廷的铁蹄下苟延残喘,躲在深山老林里,等待着实现与你的约定。我们狼人对朋友拥有绝对的忠诚和信任,代代坚守着我们的约定,可惜一千五百年过去,我们仍旧没有等到司马致的到来,”西奥多淡淡道,“六十多年前,族中长老就派我前往这里寻找你。”
路易道:“你怎么知道谁是司马致?”
“司马致曾带来一种桂枝,与我们的月桂完全不一样,他告诉我们,那是一种叫金桂的花,在你的家乡,虽然与月桂很像,确实完全不同的两种花。”
“你把金桂种在狼人的领地,告诉我们,即使你与我们生长在不同的土地,也能和睦相处。桂枝是从你坟墓上的桂树摘下,现在那棵桂花树已经长大,记住桂花树的味道,就能找到你。”西奥多看着路易,“你身上的味道与那棵桂花树一模一样。”
喜欢猫先生请大家收藏:(m.aszw.win),爱上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