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轮指里几乎没能呼吸,夕阳下曾经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荒废的让人心碎,他虽然远未经历过辉煌,此刻却想为自己掉泪。想想也没什么啊,可空洞洞的伤感,无边的寂寞,潮汐一样涌来。他知道,这是音乐的魔力,而郝春水,是音乐的精灵。
春水放下琴缓缓走向黑暗,简捷宽厚温暖的胸膛迎住他,心跳的缓慢而有力。
“简老师……”春水沉醉于他的气息,耳鸣的厉害,他觉得身体里有一只小兽在左突右撞,想要冲破身体的樊笼。
“我想上台唱歌。”
春水的同屋吴奢是夜未央的伴舞,近来最喜欢的事就是叹气。
“我俩不吃不喝攒一辈子,也别想在这个城市买一套哪怕两室的房子。”他的女友也是伴舞演员,两个人很投脾气,最近有了结婚的念头。
“那就回家乡去,我老家十多万就能买一套。”春水不解。
“那你为啥不回去?以后不结婚不要孩子,在宿舍住一辈子?再说也得人家让住啊。”
“我还小呢,”春水指了指吴奢脸上的痘痘,“等跟你似地急的起这玩意儿的时候就回老家去。”
吴奢撇嘴:“童子鸡!”
于是春水瞅个空子也开始考虑自己的人生大计。一般酒吧驻场的歌手都是一晚上跑几个场子,春水只在一个地方唱只能混成个温饱。辛迪一个月大概能赚七八千,像自己这样没什么花销的,春水琢磨,大概两年就可以给妈妈他们在家乡买套像样的房。
“不许去。”简捷拒绝的很干脆。他给春水找了个声乐老师,每个星期上三次课,剩下时间就是在自己眼皮底下一边学习一边锻炼,等到时机成熟了,介绍给唱片公司的朋友。
春水灰溜溜地走开,他不敢说自己想多赚点钱的事。简老师大概自己生活条件优越富足,就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没有物质上的烦恼。不过现在也挺好,上台唱歌,有人听,还时不时的收到掌声,有陌生女人留电话号码什么的。春水是个知足的人,而且不太喜欢深入思考,脑袋瓜子疼。
“你不能把春水当成自己的蛋天天放屁股底下孵着,这孩子本来就单纯,你不让他出去历练历练见识一下这个圈子的复杂,他以后会吃大亏。“袁峰有点看不下去,劝简捷。
“你甭管,少走弯路少碰钉子不好吗?就因为他单纯,我能为他做多少就做多少,老实孩子非得吃亏受罪才能成事儿,你丅他妈的哪来的混蛋逻辑!”
简捷犯轴任谁也拿他没辙,袁峰知道他这是跟春水身上圆自己的梦呢,叹气摇头,心说走着瞧。
这一天还不到九点,酒吧所在的城区电力系统出了故障,提前打烊了。
“走,姐姐请你宵夜去。“辛迪拉着春水就往外走,春水赶紧拿上自己的包:“我请你。”
在一家老店的烛光下吃了两碗馄饨,春水在一片漆黑中望着城市另一头的光亮,有些向往。
“辛迪姐你带我去看周秦哥他们演出吧?”
那是个规模不大却很热闹的酒吧,烟雾缭绕,挤满了服饰怪异新潮的青年男女。辛迪拽着春水在人群中跋涉,好不容易走到舞台的下面,此时乐队演出正h,周秦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但是被台下飞来的不明物体击中了肩膀,他没怎样,春水脸红了,是女人的胸罩。
辛迪是个近视眼,凑到春水的耳边大叫:“那是什么?”
“没看清,”春水很镇定,怎么着也比内裤强吧。
两人要了果汁躲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场中有人很多人跟着乐队连蹦带跳带尖叫,还有人自顾自地摇头晃脑自娱自乐。春水遥望着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浑身燥热,这对每个弹吉他的青少年都是致命诱惑。
“那些人在嗑药。”辛迪偷偷指给春水看,春水刚要欠起身看个仔细,突然酒吧里一阵大乱,众人开始没头苍蝇一样的乱闯。春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辛迪挡在身后,他正想弄明白状况,有人突然撞到了他的腰侧。
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酒吧那样浑浊的光线下春水居然看清了他的脸,因为实在是漂亮。那人扫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怪异,其中所包含的内容春水过后在看守所里才弄明白。
那晚是对全市娱乐场所的一次突击检查,由于半个城区突然陷入了黑暗,警力全部进驻了另外半个城区。在春水外套的口袋里,警丅察搜出了两包花花绿绿的药丸。
两天以后春水被放了出来,他默默地钻进阿呆的车里,精神有些恍惚。
“在里面没事吧?”阿呆心下不忍。袁峰的姐姐也是简捷当年的经纪人,就是因为吸毒过量死在一次聚会中,从那以后袁峰宁可夜未央一年损失百八十万,硬把一应软硬毒品清除了出去,这次春水这孩子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进去好好认个错,他要是骂你打你都要忍着,听见没?”走到袁峰的办公室门口,阿呆不放心地叮嘱,心里其实也是没底。
“嗯。”春水低声答应着,颤抖着手去推门,都忘了敲。
春水的脸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人瘦了一圈,简捷只看了一眼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抓住他:“在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能吃饱饭吗?我带你洗个澡去……”
“简捷!”袁峰吼了一句,简捷和春水同时被吓的一哆嗦,齐齐望向他。
“过来。”袁峰向春水示意,简捷想拉住人不让过去,被袁峰阴沉的脸色唬住了,只有眼巴巴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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