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沉问。
傅云飞低下头,回答时声音在颤抖:“你说吧。”
单沉扫了一眼傅云飞紧握的拳头,淡淡道:“你不声不响离开的那一年,寒假过后,单燃突然来学校,告诉我他接到一个任务,要去b市几个月,爸妈留下的房子因为离学校太远,他干脆把房子给卖了,给了我一张卡,让我住校,他走的那一天是三月三号,离他二十三岁生日只差一周。”
他看向傅云飞,“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么?”
傅云飞埋着头,肩膀紧耸。
单沉自顾自的说着:“那一年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卡里面有定期打过来的生活费,初中毕业的时候,我接到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的同时,也接到他去世的消息和他留下的日记。”
傅云飞整个人一抖。
“04年三月三号,他去世的时间,整整一年。那位带我去墓地的老警官告诉我,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时,单燃就托付过他,要是他死了,一定要在中考以后再告诉我这个消息。”单沉把吊牌在掌心轻轻磨蹭,因为过去了太多年,此时谈起他哥哥的死,语气和表情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剩下的只有认命的空洞,“他的死因是毒品注射过量,尸体被发现时已经烧成了炭,只剩手里握着的这枚吊牌。”他轻笑一声,“你看他多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会死,给我安排了一个还活着的假象,知道会被烧成焦炭,把吊牌护在了手心里。”
“别……别说了……”傅云飞艰涩的开口,将头深埋进膝盖里。
单沉突然凑近傅云飞,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说:“他做这些,只是为了你的那一句话:‘我们永远都会在同一个高度’。”
傅云飞抬起头,表情悲怆,单沉接着说道:“为了赶上你,他付出了最宝贵的生命,就连死了,也只得到了十万元的抚恤金,他的所有资料和档案,包括他得的奖,全部一笔勾销,因为世界上再没有单燃这个人,他做卧底深入黑帮,得到龙头老大的赏识,以为一切就这么顺利的继续下去,谁会想到有人会认出他!”
傅云飞突然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单沉,“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认出来的?”
单沉冷笑,“警方给他安排了新身份,他也不是b市人,不可能暴露卧底的身份,就算是暴露,为什么是在深入帮派以后呢?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人认出了他,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害他,无非是给警方一个警告,这个人身份不会低,而且能认出单燃的真实身份的,只有是见过他的人。”
傅云飞疾声道:“出席过毕业前演习的领导?”
“对,目标就在这些人里面!”
傅云飞又道:“那你混进永帮,就是为了揪出这个人?”
单沉瞟了他一眼,不说话。
傅云飞低吼:“你他妈是找死!我跟你说,这事必须马上停止,我会安排你去香港,这里面的水深,你一个小孩子哪能掺和在里面?”他看来帐篷外面一眼,“还有那一个,简丰的五儿子,他们可都是警方重点盯准的人,不能信!”
单沉站了起来,垂眼看傅云飞,冷冷道:“难道信你?信警方?让我信一个突然消失没有一句话交待的人?信抹去他所有努力掐断他大好前程甚至丢掉性命最后十万元补偿的警方?”
傅云飞无力反驳,怔在了那。
单沉神情微带疲倦,他背过了身,语气如刀:“我会代替他一件件讨回来,包括欠他一命的人,怎么让他死的,就让那个人痛苦一百倍的死!”
说罢就往外走,傅云飞使劲挣扎,狂吼:“你回来——”
单沉出了帐篷,简行非就在旁边,脸色煞白的盯着他。
容冰和花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在原地踌躇一下,跟上了他。
“你们都听见了?”单沉问。
花九连忙摆手,语无伦次的说:“没没,呃……不小心听到了点点,就一点点……我们不是故意的,是你们说话太大声……是非少,他要听的,是他!”
单沉站定在简行非面前,平静的看着他。
简行非的心在翻涌,他原本以为生活快乐与否只是自己的心态,所以他一直认为遇到喜欢的,不管是物还是人,只要努力去争取,就能得到,他不贪心,就算是得不到,也不会因为错过而追悔。
可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他所能掌控的,原来只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心。
单沉的世界他好像真的介入不了,纵使他有这份心有这个能力,但他确实没有这个立场。
因为他们是对立的!
这个顿悟来的太晚,在他爱上单沉之后,深深陷进去时,不亚于一个打击,亦或是当头棒喝。
能不能醒悟,干净利落的放手,今后相忘于江湖,就当一切从来没有过?
简行非就这样面对这单沉平静的脸默默的心潮暗涌。
能不能放手?
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在得到答案的同时,他脱口道:“出发吧,去找军火库。”
他头顶的天空霍然敞亮,让单沉有那么片刻的诧异,深深的看着他,似乎想知道,简行非的脑构造到底是什么样的。
单沉的目的一直就很简单,就是利用简丰找到幕后大头,可是他没有料到简行非就这样大咧咧的,不容人拒绝的闯了进来,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
在这之后,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目的明确在眼前时,简行非无论是和他并肩作战还是背道而驰,他绝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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