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暠城里仅剩不足四千的兵马,赵元崇也就再无所谓什么战略,自己同赵元长带十万大军守在南城门,其余的便由赵元瀚带着守在北城门。城内毫无动静,城墙上也不见有驻兵把守就连烽火台也空无一人,只有上次战时吉水插上去的军旗不停飘荡。
一身崭新的戎装,新配的宝剑,骑上骏马临风而立,绣着金龙的披风垂于背后。他面前百丈远的地方便是城门,刻着暠城二字的牌匾挂在城门上方现足了气派。
城门忽然打开,在这只有风声呼啸的荒土之上轰然吼叫又戛然而止,浩浩荡荡的也不过涌出几千兵马。可马蹄还是踏出了飞扬尘土,可战旗还是被紧握手中笔直而端正,可将士拔剑还是威慑了百里之外的鹰鸟退避三舍。
赵元崇不禁笑起来:“如果没有这般强烈的气势,这场仗打起来也没意思。”
“可即便是有气势,要灭他们也不过转眼。”康仁晋转头看向赵元崇:“还不足以让殿下尽兴。”
“非也,你仔细看。”
闻赵元长此言,康仁晋努力眯起眼。那些将士身着铠甲头戴盔帽,远远看去与常人无异,可待他们走过风沙近了些,□在外的青鳞才变得显而易见。
不过是自以为与平常无异的睁眼却看在别人眼里竟就成了怒目圆瞪凶狠而冰冷,不过是自以为与平常无异的张嘴大吼却看在别人眼里偏偏就成了比猛兽还让人不寒而栗的血口獠牙。
康仁晋愣了愣,如此鲜活的异物他还是头一次见。
“康仁晋。”赵元崇忽然叫他:“你准备发呆到几时?”
他这才醒过来,双腿猛夹马身冲出去。身后的将士见此形式便也是二话没说只由将领说了个冲字,便随着康仁晋奔腾而出。
赵元崇牵扯着马头,也是待发之势,他转头对赵元长道:“赵元长,给本王好好看着。”
赵元长微笑点头:“遵命。”
远在城外的厮杀吵醒了穆弥殿里的庚延一,明明竖耳来听丝毫声音都没有。他坐起来戴上斗笠下了床,便立刻有人端了洗脸水来,拧干了布帛递给他。
庚延一迟缓接过:“怎还会有人留在宫里?”
“是大主公不放心您的身体,特意让属下留下来照顾。”
“有劳了。”他接过布帛擦了擦脸。
男子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庚延一的手:“主公您的手?!”
庚延一低头看了看,将布帛递还给男子,笑道:“看来不用再服药了。”
男子接回布帛,喜道:“怎么不服药,既然主公手上的青鳞开始脱落成灰,那便是药汁的作用。再多服几贴说不定就能解了您体内的毒。”
“药水哪有服越多越好的理。”庚延一看着自己的手,被男子这么一说,他还当真觉得身体轻了许多,也不那般嗜睡无力了,他勾起唇角,却被垂纱挡住,别人也看的不清楚是悲还是喜:“对了,这宫里可还留有大煜士兵的尸首?”
男子不解:“有是有……主公您……拿来作何?”
庚延一笑道:“能否替我砍一只右臂来?”
“您要右臂作何?”
他拽住右边空衣袖:“有劳了。”
男子看了看那只空袖:“……好。可,即便……安置上去,您的右手还是无法……”
“无妨。”
异化后的人总是太过凶猛,即便是金刚石所铸造的兵器也不过是砍下鳞片而已,根本奈何不了他们。这反而使得齐孝的兵力与士气磨损得更加厉害,许多士卒都怕了,落刀送剑时都有了迟疑。而正是瞬间的迟疑终归铸成更多伤亡。
康仁晋退到赵元崇身旁,与他背靠而战:“殿下,这么下去就算灭了他们我军伤亡也会十分惨重。”
“你以为此刻我们还能脱身?”赵元崇摇摇望了眼另一边的赵元长,还好赵元瀚在他身边:“当他们模样彻底变化时,再过不久便会自行消亡,在此之前只需保住性命与他们周旋便可。康仁晋,本王命你取下安戈的项上人头!”
“是!殿下,您多保重。”
赵元崇横刀挡住异物的攻击:“别说得好似再也回不来一般。”
“是。”他挡了几下,便冲出去直奔安戈。
安戈倒也敏锐,就算康仁晋极力隐藏杀气他还是察觉出一二分转身横剑便是一记回挡,又趁康仁晋后退之际接连猛攻丝毫没有停歇。康仁晋有点吃不住便拿脚勾起地上的尸首往钾肥踢去,借此瞬间的功夫重新调整了招式。
“安戈!”
“大主公勿担心,我安戈到不至于输给封地的将军。”安戈一面与康仁晋过招一面大声道:“大主公,待你摆平了齐孝王,我二人便一同手刃狗皇帝!”
康仁晋忽然往后跳开,将脚尖用力插入土里,等安戈自以为占了上势之位欲趁胜追击飞身扑过来时,康仁晋猛然拔出脚对准了安戈还在言语的嘴踢出少许沙土。安戈一时觉得口中难受,攻势便停下来,这也给康仁晋留了足够取他性命的时间。
然而宋启如却突然横空冒出来挡在安戈面前,用手中的两把双头剑交叉架起了康仁晋的细刀。若不是他够快,安戈早已命丧刀下。
康仁晋冷笑:“先生身法好快。”
“大主公!”
宋启如用力朝外甩出细刀,双剑相磨,声清音脆:“战场拼的是命,安戈,你要多加注意。”
“我知道。”安戈朝地上吐出带沙土的唾沫,横手一抹嘴:“只是没想到大煜的人会用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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