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湖广战局的好转,堵胤锡等人提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方案,以忠贞营攻打襄阳四府,并夺取武胜关等重要关隘,切断河南和湖北之间的联系,以湖南官军攻打黄州府,切断江西和湖北之间的联系,把武昌府变成一座孤城,把勒克德浑的数万大军困死在那里。
从战术上来说,这个方案没什么问题,但是汪克凡并不看好。
扫清外围,逐步压缩,切断补给,长期围困,这是攻打坚城常用的手段,但是以湖广一省之力,难以支持这种长期的大型会战。如果数万清军被围困在武昌府,满清必定抽调八旗精锐来救,这场战役的规模会越打越大,超过湖广明军的控制能力。
从战略上来说,明清两军最大的差距就在这里。清军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一点受攻,四面来援,而南明的军队却是一盘散沙,不管形势如何危急,湖广的明军谁都指望不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问题也不能回避,何腾蛟的部队战斗力太差,关键时刻肯定会掉链子,只要包围圈放开一个口子,前面的辛苦牺牲全都白费。
虽然不看好,但还是要协同配合,汪克凡兢兢业业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率领恭义营不断袭扰清军南侧,拔除武昌府外围据点,为何腾蛟的主力北上扫清道路。
咸宁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汪克凡暂时回避,率领部队转向西北,攻打长江岸边的嘉鱼县。(咸宁是武汉三镇的南大门,北伐战争中的汀泗桥战役、贺胜桥战役都发生在这里。)
恭义营在嘉鱼城南五里外扎营下寨,然后搭法台,挖地道。把装满火药的棺材运到城墙下,花晓月上法台催动咒语,请来五雷元帅助阵,从天降下晴空霹雳,把嘉鱼城墙当场炸得粉碎!
在恭义营中,捻子手下的二百多名大冶矿徒独立成军,挖地道炸城墙的工作都由他们承担,除了知道内情的高级将领之外,大部分的恭义营士兵都蒙在鼓里,看到花天师再次大显神通。请来天神下凡助战,将士们无不士气大振,齐声高呼冲进嘉鱼城中。
城内驻守的绿营兵却被炸晕了,没被炸晕的也被吓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束手就擒,被俘之后仍是满脸敬畏之色。悔恨不该忘了祖宗投靠鞑子。引得老天爷发怒,遭了雷劈。
嘉鱼县令和绿营主将见势头不对,各自仓皇逃出县城,又被恭义营的骑兵抓了回来,汪克凡召集县中的士绅商贾和百姓,把嘉鱼县令和所有的绿营军官斩首示众。并对俘虏们再次重申了恭义营的政策——抵抗到底,坚决消灭!
嘉鱼的士绅百姓见到大明王师归来,都是夹道欢迎,踊跃捐饷。汪克凡除了表示感谢之外,又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们,明军随时都可能撤走,捐饷多少一切随意……这些士绅百姓虽然被迫剃头,但大多数还是同情支持明军的,作为军人不能保卫他们的安全,就没有指责他们忍辱偷生的权力。
把城中的藩库粮仓搬运一空,汪克凡休整两天,率军出发,准备绕开汀泗桥险要,从侧翼迂回攻打咸宁。部队刚刚出城十里,突然碰到了从长沙府匆匆赶来的信使,带来了一封何腾蛟亲笔签署的命令。
“经查证,原大同府推官汪睿忠勉有加,于崇祯十七年四月殒于王事,着其子汪克凡丁忧回籍,暂除恭义营军务,给假百日……”
恭义营众将都愣住了!
丁忧,就是回家守孝,汪克凡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古人以孝道为先,遇父母大丧必须离职守孝,文官一般是三年,直接免去所有职务,武将丁忧不需要辞职,而是放一百天长假,汪克凡就属于这种情况。
汪睿是汪克凡的父亲,原任大同府推官,自崇祯十七年失去消息,将近两年音信全无,突然传来他的死讯,汪克凡身为正二品高阶武官,就该回家守孝……但是对勒克德浑的战事正在关键时刻,这个时候把他赶回家坐冷板凳,不合情理!
“云台,此乃乱命,不要理会他!”周国栋第一个怒了。自古以来,战场上都没有丁忧这一说,否则将军打仗打到一半,突然回家守孝去了,岂不是天大的玩笑?
“是啊,我等一起上疏何军门,为云台请命,墨絰从戎!”汪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虽然是忠厚君子,也看出这里面阴谋陷害的味道。
“墨絰从戎!墨絰从戎!”
谭啸等众将一起叫了起来,打仗的时候不能戴孝(白色代表投降),所以身穿黑色的丧服,这就是墨絰从戎的来历。
“呵呵,只怕何军门筹划已定,此事势难挽回!”
汪克凡伸手一压,众人立刻静了下来,他沉吟片刻,对谭啸说道:“给你三百骑兵,和汪猛立刻赶回临湘,把城陵矶水师带往洞庭湖以东,万万不可有失,有敢于抗命者,杀无赦!”
在江南地区,水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汪克凡对城陵矶水师寄予厚望,但是这支部队还没有改造完毕,还没有彻底掌握在他的手里,既然何腾蛟夺去他兵权,就要尽快把这支水师转移。
洞庭湖以东,是忠贞营的地盘,何腾蛟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退一万步说,这支水师哪怕被李过一口吃掉,也比留给何腾蛟强的太多。
“我既然去职百日,军中当以汪晟为首,除了他的将令,哪怕何军门堵军门亲致,也不许调动一兵一卒!”
汪克凡的语气渐渐严厉,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滕双林身上。在恭义营众将中,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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