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把老太太的絮絮叨叨甩在了后面。
“爸!”澄然追上去抱他的腿,蒋兆川只是平静的摸摸他的头,“爸去抽根烟,不走。”
澄然这才松了手,等蒋兆川离开了,他赶紧重新走到老太太身边,找了纸给她擦眼泪,“外婆,我吃好穿好着呢,不哭啊!”
老太太一听,直接捶胸顿足起来,“他这是作死啊,这么久了才带你回来一次,你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有没有找女人欺负你!外婆想死你了。”
澄然抱着老太太,心里也不好受,老太太想着他,也在想着他妈妈。可惜一个远离,一个死别。
老太太粗糙的手指在澄然脸上摸来摸去,把自己的泪花都抹到了澄然脸上,“然然啊,别走了,跟着那祸害有什么好,都瘦了这么多……”
澄然立刻连哄带骗的把老太太往屋里拉,老太太的思想太根深蒂固,又爱逞口舌之快,反正嘴巴上他是肯定说不过老太太。只好先截断她的话,“外婆,你看我长高没有?”
“嗳嗳,高了,还俊了。”
澄然嘿嘿一笑,转里拿出一个盒子来,“外婆你看,这是给你的。”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红色方形盒,大红色的硬壳上还洒了点金粉,看着庄严又贵气,把老太太的眼神全吊了起来。
“外婆,你看看。”
一打开,盒子里的红丝绒垫布上放着的是一串莹白光润的珍珠项链,珍珠颗颗饱满,色泽均匀,在灯下散着一层柔柔的光。澄然徒手把项链托了起来,“外婆你看,这是爸爸专门买给你的,好不好看?”
一听是蒋兆川买的,老太太脸一沉,刚要挥手,澄然就爬到凳子上给老太太戴到了脖子上,不容她推拒,“是我选的,爸爸买的。”
珍珠冰冷的质感贴在皮肤上,老太太这辈子就没戴过什么首饰,蓦然有点眼湿,“乖孙选的,外婆喜欢。”
澄然趴在老太太肩上,笑着跟她说:“外婆,你每天只要想我一次就可以了。其他时间去打麻将,去养养花,去找邻居玩啊!我跟爸爸学赚钱呢,以后给你买好吃的。”
“爸爸一直在好努力的赚钱,他买房子了,还给外婆买项链,他让我以后一定要多孝敬外婆。”
老太太从后面揉揉澄然的头,也没提要把项链摘下来,只是说:“晚上去看你妈妈。”
澄然心里顿时一咯噔,漫漫的悲意又袭上心头。
年三十晚上很多人都来拜祭过先人了,乡下的山头上还飘着纸钱。这里的冬天不比鹏城,是实打实的大雪。蒋兆川没让老太太出来,自己把澄然背在背上,一脚一脚踏着积雪往山上走。这片山头葬着的全是在这个村子里老去的人,一路走过去多的是个个堆起的坟包。澄然紧紧环着他爸的脖子,鼻子有点酸。
他妈妈的坟孤零零的立在一片积雪残骸中,碑上的几个字就融尽了她的一生,墓前已经有烧过纸钱的痕迹了,黑乎乎的一团被雪水打湿了,看着异常刺眼。蒋兆川把澄然放下,无不感慨的叹了口气。
澄然伸手把墓碑上的积雪都擦掉,又扯了扯附近的枯草,盯着他妈的墓碑沉默不语。
蒋兆川眼睛有点红,转过身不去看澄然的动作。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澄然的记忆都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记得有一个笑起来极温柔的母亲。而那点记忆也像鲜花一样,只经历了短短的暖春,便日渐枯败,最后没入碑土。
“妈。”他低低的叫了一声,短暂的像花朵一样的回忆又迅速丰富了起来。为什么连他都可以重新来过,他妈妈还是就这么走了?
“妈,我现在跟爸爸一起生活,他在努力赚钱,我也好好读书,以后会过的更好。”他对着墓碑说话,心里头却是另外一声音:妈妈,我还是一样,我还是这么没出息,我注定没有前途了……怎么办……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等我长大……
“妈妈,一定是你在天上看着我。”可为什么一定要我带着记忆重来,还真不如什么都不记得的好……
他在墓碑上抚了又抚,磨的十指通红,天气越来越来冷,直到蒋兆川把他抱起来,“宝宝,回去了。”
澄然吸了吸鼻子,被冷风一吹,整个人都在发抖。蒋兆川压着他的头,在墓碑前又站了一会,旋即转身走了。
空气中还有燃尽的纸钱的味道,焦苦焦苦的,澄然压抑着声音,眼前还都是他妈妈温柔的残影,“爸,你爱妈妈吗?”
耳边蒋兆川的呼吸平稳,脚步沉沉,似往常一般的沉默,一脚一脚都是轧然的冷肃声,“我对不起她。”蒋兆川又用力按着澄然的后脑勺,“更对不起你。”
澄然埋在他肩头,只能闷声的抽泣。
父子俩一共在乡下呆了三天,老太太除了头一天晚上对蒋兆川冷嘲热讽大呛声之外,其他时间竟都安静了不少。她脖子上那串珍珠项链一直没摘下来过,偶尔吃饭的时候,还会给蒋兆川夹一筷子。澄然看在眼里都觉得稀奇,反正上辈子老太太对蒋兆川从来没有过好颜色,连临死前都在恨着他。可原来,原来只要他小时候懂事一点,多在两边调节,他们也有短暂的和平共处的时候。
其实就是说说好话,在两边嘴甜,只要他说,大人们心里总会舒服一点。可那时候,那时候他在干什么呢?好像也是在跟他爸爸闹,不理人,听了老太太的话,不准他去找“狐狸精。”
澄然一头撞在蒋兆川胸口,后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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