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战,或许再坚持一会儿自己就胜利了。
尴尬的沉默被窗外的飞机轰鸣声打断,塔索飞到床上扒拉着手机,气急败坏地扇翅膀:“凌晨三点。”
“这是哪儿?”戴文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
龙化身为人,不管不顾地枕着教皇的腿躺在了床垫上:“另一个世界。”
“所以你重生到这个鬼地方了?”戴文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伟大的龙竟然会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
塔索撇了撇嘴,用了个小魔法打开了灯,然后举起手机喊了教皇一声。
“干什么?”戴文眯起眼睛,凶巴巴地问,“我们还处于休战期。”
龙却已经放下手,拨弄了一会儿手机,心不在焉地轻哼:“反正你打不过我。”
戴文闻言抬手把塔索手里的手机打落在床垫上,继而闪烁的屏幕上出现他自己蹙眉的脸。
房间里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见鬼,这是什么?”教皇崩溃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自己,“塔索你想做什么?”
“见鬼你什么都没看见。”龙抢回手机塞进裤子口袋。
可是已经迟了,戴文坐在床垫上思索了几秒,忽然得意地笑起来:“你竟然这么喜欢看我的脸?”他手脚并用向着龙爬过去,双手搭在塔索肩上,“我让你看个够。”
塔索难堪地移开视线,不过很快就转移回来,盯着戴文暗红色的眼睛,继而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教皇不甘示弱地松开了牙关,舌尖躲避着龙的试探,继而被愤怒的塔索按在床垫上,龙粗暴地吮吸着他的嘴唇,像是发泄不得已而休战的不满,膝盖牢牢抵住戴文的腿根。
“说吧,这些年你杀死过多少条龙?”塔索捏住了教皇的脖子,但是没有用力。
戴文艰难地仰起头:“只有你。”
龙在黑暗中凑近教皇的脸:“只有我?”
“只有你。”戴文得意地勾起嘴角,“死在我手里的只有你。”
塔索松开了手,坐在他身边揉了揉头发,然后打着哈欠重新枕着教皇的腿:“除了我,谁能心甘情愿被你杀死?”
戴文被噎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闷:“心甘情愿?”
龙却像是睡着了似的再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教皇托着下巴坐在床垫上,听着龙平稳的呼吸回忆他们的过往,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戴文甚至怀疑它已经被游吟诗人编进了歌谣。
第三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龙和祭祀打到了床上
3.
很久很久以前,当教皇还不是教皇的时候,恶魔与教会的战争刚刚拉开帷幕。
那时的大陆并没有被光明教会支配,恶魔也生活在远离尘嚣的海底,龙还是传说中的生灵,大部分人类都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生物,直到战争开始,巨龙从海底升起,硝烟在千万年里再也没有熄灭。
戴文是在教皇膝下长大的孤儿,和其他许多孩子一样,他视教会为家,视教皇为仁慈的父,自然也将净化恶魔当做毕生的使命。他也的确做到了,做得比任何一个信徒都好,所以戴文成为了祭祀,也自然而然遇见了塔索——带着大批恶魔从海底升起的塔索。
他们在战场上遥遥相望,视线穿过弥漫的硝烟汇聚在一起,戴文至今记得那种感觉,并不单单是仇恨,更多的反而是势均力敌的惺惺相惜。
龙扇动着巨大的羽翼落在戴文的身前,强烈的气流吹得他的衣服紧紧黏在皮肤上。
风里满是凄厉的哀嚎,塔索却对祭祀说:“你的眼睛不像是教会的信徒。”
“我会让你知道……”戴文举起手中的圣剑,燥热的风在他指尖穿梭,“我是教会最忠诚的信徒。”
那天他们从清晨打到日落,从浪花滚滚的悬崖峭壁缠斗到幽深的洞穴,塔索与戴文都伤痕累累,然后龙和祭祀平生第一次提出了休战的协议。
戴文靠在塔索滴血的龙尾巴上喘息,他的圣剑已经不复原先的闪耀,恶魔的气息让它与寻常的武器没有任何区别,而塔索的鳞片上满是灼伤的痕迹,龙趴在地上舔着自己爪子上的伤痕。
“你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强大。”戴文冷哼着抠塔索滴血的龙鳞。
“你的光明魔法也没什么杀伤力,”塔索不甘示弱地反驳,“竟然还有恶魔说你很厉害,太搞笑了。”
戴文沉默了一会儿,举起没什么杀伤力的剑砍龙的尾巴,塔索得意洋洋地笑,继而用毫不锋利的爪子挠祭祀的脸颊。
“你看,你根本伤不了我。”戴文气喘吁吁地捂着腰腹上的伤口嘀咕,“你的爪子抓人一点也不疼。”
“你的剑就像是给我挠痒痒。”龙用翅膀遮住脖颈上的灼伤,强自镇定,“根本毫无威慑力。”
他们在洞穴里硬撑着干瞪眼,再同时倒在地上喘息,这几乎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休战。
夜幕降临的时候,塔索化身为人,戴文把剑当做拐杖勉强站起来和龙比身高,继而尴尬地用额头撞塔索的下巴。
“小不点。”龙轻蔑地用手掌拍祭祀的脑袋。
“高有什么用?”戴文咬牙推开塔索的手,“人类会的事情你永远也不会。”
“比如?”龙盘腿坐在地上来了精神,“说说看。”
祭祀扔掉圣剑,跟着塔索一起坐下来:“比如情感。”
“恶魔也有,只是人类不相信罢了。”塔索用魔法变出一簇篝火,看着离自己远远的祭祀不满地抱怨,“喂,过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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