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状的哀伤,让顾景城心头突然一紧,所有责备的言语都咽了回去。
他又朝着顾景城走过来,顾景城此时哪还肯让他靠近,迅速朝旁边退了几步,同他拉开距离。可萧简却无视他的抗拒,再度来到他的面前。
“我也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为什么即使知道你故意骗我,一次又一次伤害我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找你。”
第42章重拾(一)
顾景城其实是一个很不愿意亏欠别人的人,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
当初,他父亲还有没有倒台的时候,就曾经耳提面命地告诉他一句话:“欠什么,都不要欠人情。”因为很多时候,人情还起来,就是个无底洞。
对于这句话,顾景城三十余年的人生可谓感触颇深。
他的父亲算是某一类官员的典型,少年贫苦但却聪明奋进,最后靠着自己努力和时代赋予的机会成为一个成功人士,彻底改变了自己最初的命运。在顾景城小学时代,他就已经走向了官宦之路,之后一路顺风顺水,节节高升,到顾景城读高中时,已是当地炙手可热的大官,影响力之大,家族中人无不沾光。可就在他百尺杆头更进一步的关头,一封小小的举检信令他大厦倾覆,他从高高在上的位置骤然摔落,成为了一名阶下囚。
虽说事发突然,可联系之前种种,又是一个必然。
顾景城的父亲出身贫寒,年幼时靠着族人的帮助才和失明的寡母一起在那个资源匮乏的年代好好生存下来。之后他飞黄腾达之际,就是各种回报乡亲父老的时候,他也享受这种衣锦还乡、被人仰仗需要的滋味。起初只是小小的开一扇方便之门,之后利益纠葛得紧密,许多事已经避无可避,顾父最终深陷泥淖。在晋升的紧要关头,被人抓住把柄狠推一把,不过是在情理之中。
顾父最初“援手”亲戚族人,就是过不去自己的“良心债”。
只是大厦倾覆之后的连锁反应,并不是顾家能够轻易承受。
不合法的资产都被没收,合法的积蓄也全部搭了进去,顾父也被判了十年的牢狱之刑,可这并没有完结。有一个顾景城母亲的亲戚打着她的旗号四处集资,在顾父倒台后一跑了之,那些个苦主就追到了顾家。顾景城的母亲就是从那个时候从一个保养得宜的官太太,突然衰老到比同龄人都远远不及的半老妇人。能想的办法已经想尽,能拿得出的家财也已经散完,最后还是顾父的战友出面,才保得他们母子平安。
那一年,正是顾景城高三。
后来回想起那个时候,他居然还能顺利考上大学,都觉得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而以顾景城从前成绩的优异,并没有考入最顶尖的大学,而是来到a城这所远离家乡的大学,也正是家里变故的余波所致。
大学的几年里,他拼命的打工赚钱,除了自己的学费外,还要供养家中那个因为受刺激过深、经常住院的母亲。
他几乎和少年时代结交所有朋友断绝了往来。其实在他的那些朋友里,也不乏一些念旧情的官二代、富二代,他们在顾家失势之后仍愿意接触顾景城,并且在顾景城读大学期间想提供一些财物上的帮助,可是顾景城全部回绝了。
他实在不愿欠人人情。
亏欠别人,总是要还的。在他不知道自己还不得起的时候,他绝对不要背负这个“债”。
可惜,他的人生注定了要一次次的亏欠别人。
再后来,是妻子郑子语。在他出事失忆的那段时间,她对他实在太好,即使他知道对郑子语的感觉还远远不到钟情的地步,他也还是娶了她,并且花了数年的时间,为郑家的公司卖命。
再后来,是浦悦……
而如今,又有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红着眼睛告诉他,自己曾“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欺骗他”,而他心里,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抱歉。”
这两个字顾景城几乎是脱口而出。
即使他到现在还是没能想起,究竟对对方做过什么,然而看着对方眼睛时那心脏骤然紧绷的疼痛,却是让顾景城无从回避。
他究竟,忘记了什么?
“抱歉?”萧简冷哼了一声,眼神中有一股讥讽的味道,“呵,这么多年了,等来的也不过只有这两个字。”
——那么,你又想再得到什么呢?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以后?
这是顾景城内心的问话,他没有问出口,可萧简似乎从他的眼神中读了出来。即使乍见面,顾景城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们的确有一种故人之间的默契——比如他会跟着萧简离开,比如他会觉得愧疚。
萧简再度将他压到了床上,按住他的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一次,顾景城并没有推开萧简,不知道是因为萧简的力度增大了,还是因为顾景城反抗的力气变小了。但萧简的神情却很明显没有刚才那种急躁,而是恢复了一贯淡漠的表情。
他用那付冷漠的口吻问顾景城:“有一句话,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在和那个女人好之前,你是不是就想甩掉我了?”
他双眼紧紧盯着顾景城,顾景城内心有一道声音在脑内突然响起——不是的,并不是那样!可是话到嘴边,顾景城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萧简似乎已有所料,又冷哼了一声:“回答不出来么?那好,我再换一个。当初,你是只想过上正常的生活才找个女人结婚?还是真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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