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老晚上还想继续干活,被钟庆然劝了回去,他们年纪大了,长时间劳累对身体不好,万一累出病就麻烦了。他们这次出行,途中可是有很长一段山路要走,病了只能让人背着走,这负担就大了。
翌日一早,童氏就醒来,她动了动胳膊,感觉还可以,只比往日稍有些滞涩,饶是知道庆然在制药方面有天分,也免不了对他配药的水平大为赞赏。童氏一脸与有荣焉,心中很是得瑟,还是自家孙子有能力,学什么都比旁人好。
这几天,就连钟庆然也不睡到自然醒了,早早就起床,匆匆扒完饭,正打算起身钻进药房中,被钟老爷子拦下:“庆然,家里两头猪怎么办?”
钟家去年养了三头猪,一头在过年时宰了,余下两头,一头半大,一头要说宰也能宰了,只是还能再长长个,就留到了现在。杀猪不比别的事,一动刀子,那猪铁定叫唤得四邻皆知。猪可是大物件,不养肥了,谁舍得宰?再说,杀猪得请杀猪匠,还得办个杀猪晏,这事情忒麻烦,钟家现在不想引人注意,只得让钟庆然想想办法。
“爷爷奶奶,这事我有办法。这样吧,明天一早我们就把爹和叔叔们叫过来,之后他们也别回去了,晚上把事情和他们一说,再让爹娘和几个叔叔婶婶回去收拾细软。如此一来,既能让爷奶省点力,也不至于因此而走漏风声。”钟庆然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钟老爷子细细一想,并没觉得哪里不妥,便同意了。
“爷爷,这万一要是哪个婶婶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这要怎么办?总不能强行拽走吧?”简明宇平时不怎么发言,猛然提出的意见,倒是唬了在场众人一跳。
“明宇,不会吧?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她们不一起走,难道还想留下被人欺负?再说,婶子们儿女都有好几个了,她们舍得?”钟庆然眉毛都纠结在一起,这点他还真没想过。
“我昨天趁空去问过庆书,婶子们拿了休书后,可以带着嫁妆返家,从此后,就与钟家再无瓜葛,前路未卜之下,谁知道她们会怎么选择?毕竟,若她们跟我们一起走了,还可能连累到她们娘家,她们多为自己考虑一番,这一点也不稀奇。”简明宇听过不少这样的事,夫家出事,时间允许的话,部分出嫁男女就会舍弃丈夫儿女,拿了休书就走,夫家主动提出的,则待遇好一些,能拿到和离书。
同样的,若是娘家出事,那出嫁男女多半地位会直线下降,为了不受他们连累,夫家干脆就给他们一纸休书,斩断多年情分,这样的事也并不少见。
其实,这等事,钟老爷子夫妇经历的最多,按理,他们应该最先考虑到。他们没想起这茬事,不过是灯下黑,想着五个儿媳妇都不是新妇,除开不在身边的老五不谈,就算孩子最少的老四家,那也有两个早就能跑会跳的儿女,更何况,老四媳妇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这样的情况下,她能舍得?
人总是会往好的方面想,两老以为媳妇和儿子相伴这么多年,看他们相处都很和睦,基本没红过脸,就想当然地以为,她们定会跟着自家丈夫的脚步走。可事实却未必,夫妻就如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没准这事也会在他们媳妇中上演。
不,说不定连儿孙都未必和他们一条心。想到这,钟老爷子有些颓然,人心真是难测,以往或许看着只是家里闹点小矛盾,遭难时,才是最容易看清各人真面目的时候。或许能同甘共苦,可在性命面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有多少人愿意冒这个险?
不仅钟老爷子脸色难看,童氏同样不比他好多少。这种攸关性命之事,他们真不能强求,这事是钟正礼连累了儿媳妇们,两老就连说这话的立场都没有,若强行留人,只会为他们留下隐患,这事做不得。
皇权至上的年代,谁也不愿意触犯天颜,跑,又能跑得到哪去?还不如拿着休书,从此和钟家两不相干,安安生生过日子,岂不比一天到晚担惊受怕来得好?再说,钟老爷子夫妇不是狠毒之人,钟正仁四兄弟也没这么狠心肠,钟家可不缺钱,大家都是好聚好散,没准她们还能从钟家,分得一笔丰厚的钱物,这么划算的事,钟老爷子还真不敢保证,会没有一个儿媳妇不动心。
钟老爷子身边有四个儿媳妇,四取一的比例真心不高,弄不好走两三个都有可能。这事,他也不知道该怪谁才好,事情是老四惹出来的,可并非他自愿,他也是被人设计陷害。老四负担已经够重了,钟老爷子连句重话都说不得。
庆然,他就更不会去责怪,钟家这近两年的好日子,可都是他带来的,老四惹上麻烦,也不是庆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而引来仇家报复,这纯粹就是幕后者心思歹毒,拿钟家下手,以斩去三皇子的一条臂膀,这算盘真是打得叮当响。可偏偏,他们还成功了,钟家不得不离开故土,远赴他乡,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归故里。
“顺其自然吧,强留不顶用。”钟老爷子挥了挥手,让钟庆然和简明宇下去,他要静一静。
听到身后房门被轻轻合上,钟庆然回头对简明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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