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钟庆然心里没有几分忐忑之意,那不可能。只是,他虽生性惫懒,不喜欢揽麻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怕事之人。海洋没有异常那最好不过,真出了问题,他也不会退缩,迎头面对便是。只要这个世界不变得天翻地覆,他有信心,定能带着家人安然活下去。
雾果散发的光芒,不是很亮堂,在海水中的穿透性却极好,光亮只比在空气中传递稍弱一些。借着望远镜之便,两人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海洋看似平静,实则内部暗潮汹涌。就刚才,钟庆然便见到,一幕血腥的捕猎场景,那喷洒的血液,染红了海水,久久方才消散。
钟庆然眼神一暗,这就是大自然的残酷之处。现在,人类处于食物链顶端,自是可以俯瞰众生,若哪一天不幸被谁拉下马,下场不会比眼前,成为猎物的海鱼,好上多少。他由衷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
“明宇,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
“那好,咱们继续。”话落,钟庆然收回玻璃窗,继续往下走。
如此这般往复几次,两人终于下到海底。对于无任何发现,钟庆然非常乐见其成,这样的结果,他可是求之不得。不过,他们能观察到的地方还是太小,得多抽样几处,才好做出推断。
“庆然,你眼神比我好,我来操控铜手臂,你来定地方。”抛开烦人的事情,钟庆然将全副心神,都投入到难得一次的海洋之旅中。
简明宇没有反对,手持望远镜,和钟庆然并肩而立。
此时,钟庆然所说的“铜手臂”,其实只是一根细铜棍,只是这根棍子不同凡响,大小长度皆可控。钟庆然其实很幸运,他的直觉一直很准,很多时候,他都是凭着直觉行事,从来没出过错。可惜,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直觉萌发,不然,他哪里用得着,带着家人,跑到瀚海州这么个犄角旮旯安家?怕是早就避开祸事了。
更幸运的是,钟庆然碰到了,可以毫不避忌,全心信任的简明宇,还有爱他疼他的钟老爷子夫妇。每每想到此,钟庆然都认为,他不愧是被福运珠,选中的幸运之人,这样的好运气,天底下有几个人能碰上?
钟庆然正沉浸于自我思绪中,简明宇很有特色的变声期嗓音,传进他耳中,将他的心神拉回现实。
简明宇方向表述清晰明了,钟庆然稍加调整后,离目标便只有咫尺之隔。接过简明宇递给他的望远镜,钟庆然朝铜手臂尽头处看去。
那里,正潜藏着几只浑身长满刺的海参,很好的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简明宇眼神犀利,钟庆然未必会注意到。海底可非空旷一片,在这里生活的种群非常多,刨除随波摆动的水草,还有珊瑚石块凑热闹,扰乱视线。除非一寸一寸扫荡过去,不然,错过好东西,实在太过正常。
见是海参,钟庆然就放心了,虽说海参也会动,到底比不上动作灵敏的鱼类,他不需要额外再费神,直接在铜手臂末端,生成一个带孔畚斗便是。
将大个海参都一网打尽之后,钟庆然想了想,觉得这样太慢,索性把离地近一米处的铜壁,平铺着往外延伸,遇阻碍直接绕行,只要铜板严丝合缝,不会进水就成。瞧着长度差不多,他控制着铜板向下,直至插入海底。这么一来,离海底将近一米处的海水,全被铜板包裹进去。
见状,钟庆然将原先落脚处的铜底台,抬升至比海水高出一大截,然后将两者打通,再控制着横生出去的铜壁顶部上移,直到高出两人一头,这才停止。接着,他将围着圆台四周的海水,用铜堤隔成一个个小水沟,由于堤坝占据了不少地方,海水不断抬高,等钟庆然做完这一切,海水深度已然达到一米还多。
简明宇早就见识过,钟庆然神乎其神的做法,他原该习惯才是,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庆然总有办法刷新他的认知,让他想要做到面不改色,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这不,简明宇就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撼到,嘴微张,瞳孔因惊诧自然缩小。
若钟庆然这个时候,将目光对向简明宇,便能将他震惊的模样收入眼底。遗憾的是,钟庆然并没有第一时间这么做,等他侧头,兴奋地拉着简明宇,小跑着进入铜堤时,简明宇已经缓过神来,脸色恢复正常。
钟庆然本身性子,其实也有些大大咧咧,到了大周朝后,才强迫自己多听多想,尽量避免因自己思考不周,而为家里带来麻烦。毕竟,大周朝规矩严紧,要是他还照着现代的性格行事,早晚会出问题。进入瀚海州后,除了想方设法,让福城在此立足之外,其他时候,钟庆然被压抑的本性,便会偶尔冒头。这和他的地位明显相悖,好在,多半是面对亲近的家人时,他才会如此,不然,怕是会给他掌管福城,造成些许阻碍。
钟庆然放开拉着简明宇的手,再次动用福运,将它们转化成好几样,打捞海产的铜制工具,稍后,他随手拿起一个,塞进简明宇手中,语调欢快地说道:“明宇,海货你基本都认识,咱挑大个的选,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这次我们就捞个够本。”
简明宇还未及回应,钟庆然已经迫不及待,先行开干。眼见着畚箕即将探入海底,钟庆然手上传来一阵拉力,他不解地回头,问道:“怎么了?”
简明宇指了指他身后,说道:“我看有些鱼似乎不大好,你瞧,都翻白了。”
钟庆然回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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