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骏六月底回国,任苒帮他订了离她工作地点不远的酒店,同时打电话约张志铭,只说有老朋友回国,想找他一起吃饭,这是她头一次主动邀约,张志铭一口答应下来。
下班后,张志铭开车过来接了她。然后去酒店,到了停车场,任苒解开安全带下车,张志铭突然缩回来。伸手过来按住了她。这个突兀的动作吓了她一跳,她不解地抬头,发现张志铭并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车外。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男人正站在不远处打电话,他高大而瘦削,穿着米灰色衬衫、深色长裤,有着一张她熟悉的面孔,正是祁家骏。而贺静宜就站在车边,正紧张地看着他们这边。
他们隔得很远,透过半降下的车窗,任苒甚至听得到祁家骢轻轻一笑,声音如同她记得的一样低沉:“秦总,你太客气了,这样吧,我把我女朋友也带过来了,让她陪你女儿去逛街。”
几年不见,他看上去更加冷峻淡漠,以前年轻的面容与成熟的气质略显不调合,而现在的他,面容略有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沧桑,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这个年龄的男人特有的魅力,任苒有瞬间的恍惚,仿佛他突然从那本内刊上的照片走了出来,由平面到立体,这样近距离看去,带着近乎魔幻的不真实感,她缓缓回头,张志铭正紧张地看着她,那个神情让她不禁迷惑。
“我们待会儿再下去。”他压低声音说。
任苒没有动,看着祁家骢一边讲电话,一边从他们这辆车前方不远处走过,这是几年来他们隔得最近的时刻。他依旧步幅很大,看似漫步而行。一会儿便已经走出她的视线范围,而贺静宜再度回首,看向他们这边。任苒与她两人视线相碰,她猛然转过头,加快脚步跟上祁家骢走了进去。
“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张志铭艰涩地解释着,“这样吧,打电话叫你朋友赶快下来。我们在酒店外面等他。或者你等在这里不要下车,我进去接他过来。”
任苒的疑惑更甚,“我没有躲任何人的理由,志铭。”
“不是躲,reenee,不过既然那天你看了他照片后,去他公司楼下,又马上走掉,显然并不想跟他碰面,对吗?”
任苒大为震惊,她没想到张志铭那天竟然跟在她身后,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这时张志铭的电话响起,他看看显示,打开车门下去接听,过了一会儿,他上了车,什么也不说,匆匆系上安全带,利落地发动车子,驶出了酒店,停到侧边一条马路边。
任苒下车,拿出手机打祁家骏房间电话,告诉他自己所在的方位,然后转头看向张志铭:“志铭,有些事情,我想我应该跟你讲清楚。那天,我没对你说我认识……陈华,也许算我不够坦诚,但那确实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去他公司楼下,纯粹是太震惊,我并不盼望跟谁有偶遇,但我也没有可以躲避谁的理由。”
张志铭看着她,神态十分诚恳:“reenee,对不起,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无意侵犯你的隐私,你有权拥有你的过去。那天跟着你,我只是关心你,怕你出事,看你安全回家,我也就放了心;今天让你避开他,我只是不想让你不愉快,你的朋友好容易回国,何必让这件事搅了心情。”
他如此通情达理,而且体贴,任苒混合着莫名的愧疚、难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祁家骏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她打起精神给两人做介绍,然后上车去张志铭订好的餐馆吃饭,但三个人情绪都不高,张志铭与祁家骏轮换着找话题,仍然不时冷场。张志铭不时还要起身出去接电话,显得十分忙碌。
他再接一个电话后,回来抱歉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急着找我回去,恐怕我只能失陪了。”
祁家骏自然客气地说没关系,张志铭嘱咐任苒好好陪朋友,回头他再打电话过来,看能不能跟他们碰面,便匆匆走了。
祁家骏看着任苒,“我刚才在酒店大堂碰到了……”
任苒摇摇头,“别说了,阿骏,我知道。”
“难怪你脸色这么差。”
任苒苦笑一下,她上班的地方与祁家骢的亿鑫集团同在北京cbd,纵然两个人活动的范围完全不同,但到今天才遇上,也不算是小概率事件了。“巧合而已。他现在改了名字叫陈华,跟你不相干,对我来讲,也是路人了。”
祁家骏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小苒,你的手心尽是冷汗,从小你一紧张就会这样,瞒不过我。一定要彻底放下他。”
任苒收回自己的手,放在眼前凝视着,仿佛在观察掌纹的走向,然后抬头微笑了,“当然,他改了名字,他经营很大的公司,他有了美貌的女友,更重要的是,我们早就分手,他跟我完全没有关系。那只是少女时期的初恋,我已经放下了,放心。”
任苒带祁家骏吃完饭后,又去了后海。
各种风格的酒吧林立于后海,不过近一两年的事,还没有日后那么多游客将这里当成游览猎奇的地方。时值盛夏,越是入夜,酒吧生意越好,沿湖灯光闪烁,有看不见的暧昧迷茫气息流动。
任苒带着祁家骏游逛着,有的酒吧隐在胡同深处,老旧狭窄的房子,简陋的装修,走进去才知道别有洞天;有的酒吧有宽大舒适的沙发,充满艺术格调……他们遇到合意的地方,便多坐一会儿。到了后来,祁家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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