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交通之术。”紫冥慢吞吞的答道:“非凡夫俗子所能事也。”
“呵,你的意思是你是得道之人,他们就都是凡夫俗子了?”康嘉帝觉得有趣,这道士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于是他越发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那今日就给朕扶上一乩,若是不能卜点出什么来,朕定治你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乃是要掉脑袋的大罪,紫冥却是一点惧色都没有,依旧是慢吞吞的开口:“扶乩之事,尤耗精力。紫冥一年只卜一卦,今年那卦,年初时已然用去。还请陛下宽宥,紫冥恕难从命。”
有的时候,越是当权者,还就越是贱骨头。若是奴颜媚骨的曲意迎逢,他反倒是不屑。可若是端上三分架子,他却愈是看重你。
“还一年还只卜一卦?”康嘉帝的兴致一下就上来了,越发就得这道人不简单。他抬一抬手,身后太监立刻端来一盘金灿灿的的金裸子:“若是让朕满意,这些便全赏了你!”
这么一盘黄金,少说也有五六十两,是大多贫苦百姓任劳任怨一辈子也赚不来的财富。也就只有皇帝,能够抬一抬手,说赏就赏。周围一众道士对紫冥都露出了又羡又妒的神情。
可紫冥一点惊喜神色都没有,反倒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仿佛是受了天大的侮辱,连声音都颤抖了:“陛下当紫冥此番前来,是为求财?”
皇帝见他不要财宝,越发是认为他清高,于是更加欣喜:“那你如何才肯扶乩?朕富有天下,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许了你又有何妨!”
紫冥心里清楚,这架子,端上三分正好,再端,就是不识抬举了。于是他故意叹了口气,无奈的答道:“紫冥今日本不该答应陛下,然陛下着实是诚心实意,让紫冥感动……既然如此,便为陛下破例一次吧……”
低头想了一想,接着说道:“紫冥今日这卦乃是破例为陛下所求,若是不收卦资,有损天和。可否恳请陛下一事?”
“但说无妨!”皇帝见他松口,顿时龙颜大悦,立刻干脆的答应。
“紫冥谢陛下隆恩!”紫冥躬身行礼,答道:“来京途中,紫冥路见一稚子,父母俱亡,无衣蔽体,无食果腹,心下怜之。不知陛下可否……”
“这有何难?”皇帝爽朗一笑,觉得眼前这道士不光修为好,还心地善良,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立刻答道:“你在哪见到的?朕这就让人把那孩子接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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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扶乩又称扶鸾,有诸多讲究。要先焚香沐浴,祭天祷告,还要选择吉辰。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光是前面的准备,就弄去了大半天。
今日请的是关帝。待一切都准备停当,紫冥站上正位,他手下的两名徒弟则分别为正副唱生。两个太监用胳膊肘夹着乩笔,站在铺着细沙的沙盘两侧,另外两名太监站在他们身侧,拿着纸笔记录。
紫冥闭目而立,口中低声默念,面色平静而庄严,身上道袍无风自动。两名唱生也跟着他低声吟唱起来,音调由低逐渐拔高。待音调拔至最高时,紫冥抬手,宽大的袖口夹着劲风扫过,几人的吟唱戛然而止,而那两个执笔的太监却像是被人催眠一般,呆呆的站着,渐渐闭上了眼睛。
这便算是关帝附身了。康嘉帝目露喜色。
只见紫冥猛的睁眼,一改方才的温和,目中精光大盛:“陛下所问何事?”
“国运社稷!”
紫冥点了点头,重新闭目,接着开始低低吟唱。两名执笔的太监也真像被附身了似的,浑身不自然的抽搐着,乩笔在沙盘上划动了起来。他们身后的太监则连忙跟着记录。
片刻之后,紫冥袍袖再是一挥,吟唱之声一收,两名太监仿佛浑身脱力似的跌坐在地。皇帝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是成了?”
紫冥仿佛力气用尽似的紧紧捂住胸口,不住喘息,额头上满是细汗,轻声答道:“回陛下,成了。”
皇帝从两名太监手中接过记录下来的乩笔走向,看了一眼,只见一堆鬼画符似的线条,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皱眉问道:“关帝所示何意?”
“陛下稍待片刻。”紫冥平复了呼吸,接过宣纸,低头看了看,闭目掐算起来。
片刻之后,他重新睁眼,抬起头来,目中一片清亮:“陛下问之国事,关帝君答曰:‘国运昌盛,然有宝珠蒙尘,冤屈未雪!’”
“大胆!”黄公公立刻喝斥道:“陛下治国素来公正,世道照章,何来冤屈!”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就都听到“咚”的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从宫门的方向传来,所有人都是一惊,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咚咚”之声跟着响起。
“鸣冤大鼓!”黄公公不由得惊呼出声:“陛下,有人在敲宫门口那面鸣冤大鼓!”
这所谓鸣冤大鼓,乃是南楚第一任皇帝建国时便立在宫门口的一面牛皮大鼓,这面鼓一旦敲起来,整个京城都能听到。击鼓之人可以直颜面圣,陈述冤屈。然而若是所陈冤情有假,却是要以欺君论处。是以寻常之人绝不会轻易去敲它。
从建国到现在几百年间,这鼓也不过是响过那么几次而已。但每一次牵扯出来的都是天大的冤案,随之而来的,都是一连串的腥风血雨。
“何人击鼓?”康嘉帝猛的回头,冲身后的侍从吼道:“何人击鼓!”
“回、回陛下!”一个太监喘着粗气一路跑来,连滚带爬的跪倒了皇帝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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