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头七回煞那天做。杠房里的人办办完,看看天暗将下来,风一阵紧似一阵,催着要回。你和常氏不得已,各自各带着一把心事,一步三回头的下山去。
天的确是黑了。黑成这样,连走惯场面的杠房里的人心里都顶不住发毛,赶紧几步往回撵,更别提落在后面一大截的你们二人。
“怕”劲上来了,有个人和着你走你都要疑心是人不是。
她在想:好了……事端又该来了……这种黑得一塌糊涂的绝佳天气,好多“东西”都不会错过的。看看,你们身后半远不近的地方,新坟上的土一寸一寸的拱开,接着,一口小棺白森森的棺盖就这么立了起来……幸好你们都没回头……
看不到身后光景。
你、常氏、杠房那几个人,无论如何你们今夜是平安了。可今夜的平安得拿日后多少凶险去换哪?
谁又管得那么远去呢?眼下平安就好喽。
送常氏到家,见她泪涟涟的,你又不好抬腿就往出走,少不了留下劝慰几声,反反复复都上节哀、保重之类的,说起来多是力不从心。还有一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再久,你也不好呆了,别过常氏,回了你叔家。你、常氏、杠房那几个人,无论如何你们今夜是平安了。可今夜的平安得拿日后多少凶险去换哪?
谁又管得那么远去呢?眼下平安就好喽。
送常氏到家,见她泪涟涟的,你又不好抬腿就往出走,少不了留下劝慰几声,反反复复都上节哀、保重之类的,说起来多是力不从心。还有一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再久,你也不好呆了,别过常氏,回了你叔家。
转到门口一瞧,还好,偏门还未上锁,你就进去了,动作中不自觉带了点蹑手蹑脚。好容易挨到地方,身后一声咳嗽平地炸响。你魂都吓出生天去。迟迟疑疑:“叔……这么晚还没歇着呀?……”他闪闪烁烁:“行之……有些话,我实是不好言声,可不言声又不行……”
“行之啊……你在外头干的那些勾当……”
“勾当“?你多少有些糊涂——自己在外头干了些什么?值得用”勾当“这两个字去抹得那么黑。
“你以为石家长公子是好惹的么……”
听了有半天,你可算开了那么一点儿小窍。你以为石家长公子是好惹的么……”
听了有半天,你可算开了那么一点儿小窍。
“你说说,这儿也不缺你吃也不缺你喝的……”
“若是为了衬钱,你也寻个有散碎银子在手的呀……怎么……怎么就没头没脑的找了个寡妇,还前天才死了弟弟的……”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你大起来的眼睛里登时有了八分无奈——这世上人那一张嘴里装的哪里是舌头,分明是一殿阎罗!
你年纪还轻,不明白有些事啊,是会越描越黑的。听着别人言语里带着五分轻蔑五分误会,你就要急。急起来就语无伦次的分辩。还辩什么呢?在别人那里成了“事实”的东西是不需要花费那么大力气去改变的。没用。
道理挺简单,可世上大多数人都不会做。连她也是,她比你多活六个年头了,见的世面也比你多些,在世面上混,难免磕着碰着,磕磕碰碰后下次仍是个直头直脑的愣头青,仍是不该做的做,不该辩的辩,不该描的描。就像你现在这样。
“叔……您误会了……我和她不是……她是我主顾……前几天请我上门去收神……”
你叔将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扔下一句“话,你留着给石家公子吧!他五天后回!”
人呢,捡直就走了。
你听他这么说,笑得一脸为难:天知道你和石家长公子是怎么回事儿!
你和石家公子之间撂着一本糊涂账,不三不四,早就不清白了,可你是他的谁?!——闲着是宠着逗着的玩物?(那些粉饰太平的人们的脸上是这么写的),生死相许的对象?还是证明自己还有能力去爱的一件信物?又或是其他——她猜不着。她只是不明白:你欠他什么了?!你犯得着像这样心虚吗?是!他在你要死过去的时候救你一命,为了这条命你就得把害怕委屈辛酸烂在肚子里,摊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去让人糟践?!
你啊你啊……
她看着心虚的你满腹心事的叹气连连,进了门后一夜成不了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该如何是好。主意出不来,越发六神无主,你愁得肠子都打结了——走又走不成,留又留不得,把个人逼得哟!
没曾想事情却在几日后有了变化。
什么变化。
有媒婆上门来说亲了。
对。
给你。
这事,说起由头来,约是石氏本家嗅到什么“味道“,想拿个着儿把你给“治”了——娶房妻,给上一笔银钱让滚到天边去,该怎么活怎么活,你走你的,他走他的,各过各。
还行,没让人拿只口袋装你扔江里,是够“仁义”了……
你叔想是也接到“招呼”了,这扇“便宜门”一早就开得大大的,单等着媒婆上门来。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目瞪口呆的你,你看着这胖媒婆一张嘴舌烂莲花,你叔一张脸赛过菊花,姿势上都是义无返顾不容拒绝。
“……又能洗又能作,还有单门独户一个小院子……”
“她脚大是大了点儿,可是能走哇能做得来吃哇!三寸金莲那是中看不中用!”
“嫁过,嫁过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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